“高司马若无别的叮咛,卑职辞职!”
阿殷别开目光斟茶喝下,吃了块软糯的糕点,却还是感觉如芒在背。
是谁不时走神看向窗外,是谁成心偶然的透暴露对这个女婢卫的赏识,是谁身为事件繁忙的王爷,却要分出时候去敲打高元骁,说阿殷是他的侍卫,不准旁人欺负的?
“风土情面,无所不包。”
该死至今娶不到心仪的王妃。
他被定王特地调来帮手剿匪,这段时候除了去金匮做些安排外,其他时候便在都督府中,同常荀一处筹划剿匪的事。
阿殷顺手撕一片芭蕉叶,折而为扇,驱走脸上因酒而生的热气。
若论技艺,阿殷并不如高元骁。
阿殷闻言而笑,“殿下多虑了。那晚的事只是不测,卑职早已抛在脑后,只想做个超卓的侍卫。”
“我……”高元骁开口,却不晓得如何表述才更合适。他在右卫军担负统领之职,辖制底下的侍卫们,多是靠威压,言辞上不太善于。此时对着时候惦记的美人,宿世此生积累着的言辞狼籍涌入脑海,有惭愧有倾慕,更叫他不知从何提及,心境翻滚之下,忍不住去抓阿殷的手臂,道出最直接的动机,“我想娶你!”
“嗯!”
“末将但凭殿下措置!”
一个要捉,一个要躲,高元骁不肯放她走,紧紧胶葛,阿殷也被惹得恼了。
这场架打得悄无声气,动静并没被席上来宾发觉,只是被侍卫瞧见,悄悄报给了定王。
都对人家女人上心成如许了,却还在口中嫌弃。
他是定王最倚重的帮手,也是疆场上历练出来的,这一声低斥当即叫高元骁停止。
他的风采一贯令人佩服,颀长高健的身材和俊朗英挺的面貌衬以皇野生出的贵气,沉着脸时威仪迫人,叫民气生畏敬,像现在稍有暖和之色,便觉如春阳朗照,万物生辉。这般风采,莫说限于都城,就是翻遍了全部大魏,也找不出第二个。
陶殷还不算超卓的侍卫?政知堂前笔挺的小松树,都督府高低哪个没听过?女人家娇贵的身子给他值夜主子,刻苦受累从不吭一声,受了委曲也忍着,连铜瓦山那等处所都去过了,还不算好侍卫?
阿殷欣然报命,跟从定王出了虎帐,同业的夏柯被派往城中去传口讯,剩下两人缓缓前行,等夏柯传讯后赶来。
半晌后没见定王出声,阿殷怕他曲解,便解释道:“卑职当初敬慕殿下威名,要求冯典军代为举荐,入都督府中做侍卫时,便暗下决计,定要做出些花样,方不坠我父亲名声。上回的事情当然不镇静,卑职却也不会是以影响了闲事。卑职承蒙殿下种植,又怎会心气用事。”
“只想做侍卫?”
如此甚好,不然铜瓦山之战期近,若将昔日小怨超出在公事之上,不免迟误闲事。她根根柢好,又有志气,这回实在是熬炼的良机,不容出差池。他本来觉得——
他方才一时打动,都做了些甚么!
阿殷不知他这打量的企图,又不能遁藏,跟定王对视了两息,不知为何竟有些严峻。
定王横他一眼,并未答话。
都督府中日趋严峻起来,铜瓦山和南笼沟是难啃的骨头,定王安插安排了两个月,快到收网的时候,自是更加谨慎,务求周到。
“我本来担忧你会因私误公,”定王回顾,看向阿殷,“毕竟此次会由高元骁带人攻上后山。”而阿殷当日曾在铜瓦山下豪气的说,会带头冲上后山绝壁,攻入匪寨,取下周纲的人头。
时隔两月,他竟然还记得她当时挥鞭豪言,笑容明朗的模样。
阿殷却未留意他说甚么,只不喜他借酒行事,身如游鱼,肩膀微缩,再次逃开——
夏夜薄凉,隔水乐曲浑厚深沉,随风入耳,仿佛将人带到广袤的烽火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