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的一瞬,箭支离弦而出,铮然一声,端端方正射在靶心,箭羽微微颤抖。
舞乐持续,她入坐后同嘉德公主低说两句话,便未再有多的行动惹人重视。
阿殷望之而笑,朗声道:“看来还是我让得太少。”说话间又退了二十步。
嘉德公主便撒娇,“皇后娘娘,我想跟隋家姐姐请教些射箭骑马的本领,我们也请她去上林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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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公主处在树荫边沿,不会被骄阳晒着,却也有树叶漏过的暖阳洒下。
高妘欣然道:“请。”
嘉德公主既留下隋铁衣请教射箭之术,天然拉她去了不远处的射箭场。阿殷在中间凉亭中闲坐瞧着,忽听有人叫她,转过甚去,倒是高妘。
“是谁聘请?”
心中迷惑不定,垂垂行至清宁宫中。
比起客岁她以定王府右司马身份插手的那次宫宴,这返来的人确切少了很多。
她按着礼部早已拟好的位子入坐,上首是位老王妃,下首则是永安王妃高妘。
端五之日的宫宴,还是设在皇城北侧的清宁宫中。此处第十开或陡峭, 宫殿鳞次栉比, 且依山傍水, 夏季里风清日朗,实是设席的绝佳之地。往年的端五宫宴与冬至前后的宫宴一样,是宫中最首要的宴席, 由永初帝和孟皇后亲身出马,遍邀都城中的皇亲贵戚及公侯之家,四品以上京官及诰命。
“定王兄骗我的次数可很多。”嘉德公主笑意嫣然,特地瞧了落下脚步猎奇望过来的崔南莺一眼,“那回他将熄了火的哑巴爆仗给我,哄我去点,你也在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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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妘面上笑意淡薄,“瞧着隋铁衣教嘉德的模样,倒叫我想起了畴前的事。还记得我受托请你教马球时,你还……”她意味不明的顿了下,“未料本日,你却与我同为王府正妃,受邀赴宴。人间中事,当真叫人猜算不透。”
嘉德公主借着跟隋铁衣请教马球的由头,用心掉队世人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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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树木阴翳,远处湖面上的凉意随清风送来,合着中间陈列的香炉,叫人舒畅。丈高的台子四周,五株老槐树遮天蔽日,恰好遮住帝后和数位年高位重的皇亲,在碧草茵茵的地上漏了些许参不对落的阳光。
台上谨贵妃瞧见,碍着礼乐未曾说话,中间留意几次,见阿殷老是这般,不免感觉她是决计。
高妘看向射箭场,“想起旧事,感觉风趣罢了。当日京中纷传你马球技艺过人,我却也未见甚么高超之处。迩来又传闻你射箭的本领也不错,不知是否虚言。传言能损人清誉取人道命,却也能倒置吵嘴肆意吹嘘,我倒是猎奇,定王妃,你是哪种?——哦,你现在怀着身孕,必然要拿身子不便来敷衍了?”
隔壁的箭场上,隋铁衣和嘉德公主早已不见踪迹。
到得端五那日, 阿殷由女官陪着入宫,先去拜见谨贵妃, 随即同往孟皇后处施礼。
弓满搭箭,蓄了力道射出,连发两箭,一箭射在本身所对的箭靶,另一箭却落在高妘的箭靶上,端端方正射在红心。疾劲的力道带得箭靶微微颤抖,立时将高妘那摇摇欲坠的箭支震落在地。
“五十步。”阿殷说罢,将箭对准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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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命妇及公侯家的令媛们都在孟皇后处辞职,阿殷当即拉起嘉德公主,往一身劲装、正同隋夫人告别的隋铁衣跟前走去——“隋小将军请留步。可贵你在都城,又在这宴席遇见,嘉德说她想跟你就教些射箭的事,不知是否便利?”
阿殷总感觉不安。
如果畴前她未有身时,由她亲身盯着嘉德便无碍,现在有孕在身,行事便多有不便。
宫妃皇亲可贵能聚这般齐备,孟皇后同长公主说话,旁人团团围在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