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身的弯刀已经出鞘,端端方正的摆在案上。
先予后取,还是关乎至尊皇位,这是大忌啊。
太子和皇后身周保护早已被冲散,站在定王跟前,已无抵挡之力。
这一声感喟,却将永初帝的疑问勾动起来——
“朕就算对旁人亏欠,也未曾亏欠他们半分。”永初帝喃喃。
几近统统的禁军皆往这边看过来。
情势显而易见。
有兵士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将兵器掷在地上,宣称只是受命于主将,绝无谋逆之心。随后,已被陶靖、高元骁震慑得肝胆俱裂,又伤残极重的右神策军兵士抢先恐后的弃了兵器,不战自退。陶靖留下高元骁在此,分了三百守门的兵士当即赶往承乾殿护驾。
纤秀的手指按在刀上,触手的冰冷冷硬令人平静,阿殷目光落在刀锋,嘴唇紧抿。
“定王殿下久经疆场,另有窦将军在, 皇上尽可放心。”魏善跪在榻前死力安抚,见老天子须发皆颤, 取了中间温着的参汤奉上,却被永初帝挥手推开。他昂首瞧着永初帝的神采, 安慰的话终究停在嘴边,低低叹了口气。
话音落处,玄色衣袍猎猎随风,如黑鹰展翅,疾风般超出世人。定王提着太子肩膀,几个起伏便到了光顺门处,随即飞身而起,在宫墙上立定。夜色暗沉如墨,光顺门外伤残的兵士堆积如山,四周寥落的火把明灭,陶靖和高元骁纵马守在门口,鲜血染满刀剑,修罗般岿然矗立,叫附逆的禁军逡巡不敢近前。
四周的窗扇早已紧闭,将卷着血腥气的夜风隔断在外,但是那铜制烛台上面, 烛光还是忽闪明灭,如被劲风所扑。
“皇后与太子关押在麟德宫,窦玄派人看管。余下的,由你措置。”
“我要见父皇……”太子声音颤抖,“父皇他必然是被你蒙蔽,我要入殿陈情!”
永初帝略加思考,便道:“立时传令监门卫封闭各处城门,召摆布千牛卫将军入宫。别的,传令五城兵马司加派人手巡查,凡在彻夜犯宵禁的全都羁押,上至宗亲、下至百姓,无一例外。你先回府,调派人手帮手查封的事,明日朝晨过来,朕再商讨鞠问的事。”
这头定王走过护城河的拱桥,瞧着笔挺温馨的朱雀大道时,本来沉肃的脸总算稍稍和缓。
“太子伙同段元杰谋逆,已被本王奉旨拿下。右神策军不知情者,从轻论处,持续反叛者,斩!”
魏善垂首瞧着老天子手背上的青筋和泛白骨节,殿外的厮杀声声入耳,他跪久了膝盖疼,不自发的靠着龙榻坐下。从当年的王府到现在的深宫,他始终跟在永初帝身边,亲眼看着永初帝如何保护皇后的中宫威仪,如何对太子苦心教诲、死力搀扶。
四门残局皆有守将摒挡,定王挟着太子回到承乾殿前,冲到御前的太子卫军皆已伏法。
烛光下,锋锐细窄的刀锋泛着寒光。
定王则前去邻近的崇明门和摆布银台门,以手中战战兢兢的太子震慑附逆的禁军,停歇苦战。
夜色正浓,承乾殿外皇后临风欲倒,太子跪瘫在地,满面灰败。
殿内有骁骑营戍卫, 陪在永初帝身边的却只要魏善。
“殿下这是变着法儿的说我畴前傻!”阿殷莞尔,贴在定王胸前,稍稍抬头,“那这个模样,殿下喜好吗?”
定王早已活捉太子,内里的孟皇后必然也凶多吉少,败局已定!
孟皇后蓦地色变,太子也是惶然看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