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定侯府常家,现在当家的是侯爷常钰,现在的中书令。
崔恪便又笑道:“这岂不藏匿了薛女人。”他冲定王拱了拱手,还是笑得温暖,“殿下恕微臣多嘴一句,这位薛女人琴艺高深,观其身形,必也是小巧善舞之人。只是琵琶多情,恐怕一定对殿下的胃口。微臣访得一名公孙女人,曾是将门以后,虽流落坊间,却很有刚武之子,最擅舞剑,所奏的破阵乐也是无人能及,想来更合殿下胃口。本日既是雅宴,微臣大胆,不如将那公孙女人赠与殿下如何?”
两边各自受了些伤,冯远道腿上已是鲜血淋漓,长剑还是翻转挥动,几近缠住了那狼牙棒。阿殷身如灵燕,罔顾腰肋间的疼痛,又一次从侧面攻击,将弯刀侧滑向他手臂,趁他反应慢了一瞬,刀刃立时划破肌肤,闷重的触及骨头。那男人大喝一声,竟自腾身飞起,狼牙棒隔开冯远道,双腿倒是踢向阿殷。
姜嗸点头挥手,令他下去,半晌后又换人来禀报,似是噜苏事件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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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春光正浓,湖心小岛上曲乐小巧,早已惹了旁人重视。那盘曲木桥上有人手持折扇缓缓行来,立足听了好久,待得薛姬弹罢,便上前来。他衣衫华丽,佩饰高雅,取了随身的名帖递上去,不过半晌,便得允准,走了出去。
阿殷微不成察的挪动弯刀,薛姬的琵琶立时错了半个拍子,继而生硬折转,如同催促。
阿殷这几个月技艺又有很多长进,且与冯远道相处日久,熟知各自短长,联手进犯,更见能力。那男人却比周纲还要短长很多,狼牙棒带着尖刺吼怒来取,每一式都带侧重力,像是要将人砸成肉泥,加上他招招攻取关键,伎俩凶恶,一时候竟叫阿殷寻不到马脚。
此时的定王,正循着冯远道留下的踪迹,往这边仓促赶来。
他在这等酒乐场合,天然便带几分笑意,旋即举樽看向定王,“殿下应不会怪我多事吧?”
太子设席之处就在这湖心的岛上,从这屋舍沿盘曲的木桥畴昔,也不费多少工夫。薛姬抱了琵琶先行,阿殷紧随厥后,到得湖心,薛姬自入屋中拜见世人,阿殷停在门口,朝里望畴昔,正巧定王也往这边看过来。
阿殷紧随薛姬出来,待薛姬坐入绣凳,便隔了一步的间隔,站在薛姬斜侧。
马车辘辘行过,那男人加快法度,却在见到劈面冯远道快步走来的身影时顿住了。
“核心安排的人已拔去,无人发觉,不过此人戒心甚高,刚才在桌上留了字条。安排的人已经跟着了,你先尾随,我随后就来。”冯远道低声说罢,飘然自后窗进了屋中。
她立时看向那男人,穿戴袭不起眼的蓝布长衫,与平常府邸中的下人无异。只是身形颇高大,即便跪坐在姜嗸身侧,也要高出一个头,那脸上生了把稠密的络腮胡子,面庞瞧着总有些奇特——应当就是他了!
这一招崔恪可不敢接,当即哈哈笑着以敬酒为由扯开话题。
到得阁楼,詹师定带常荀入内,内里除了姜家的二老爷姜嗸,另有三老爷姜哲,及一名气度端方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鄯州刺史了。环顾一圈,却没见姜瑁,想必是被前日鸿胪寺少卿翟绍荣被刺案扳连,现在奔波在衙署,没能呈现在这场合。
常钧看着中间笑眯眯的侄儿,倒是无话可说了。
“果然机变过人。”冯远道也盯着他,道:“我竟不知你是何时传讯,引来这些暗桩。”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定王影响,明显只是个十六岁的女人,那目光里却含了威压。
无声的交兵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候,那男人哪能不知对方来意,疾退两步,手伸入车厢底下,竟从中取出个狼牙棒来。他生得细弱高大,那狼牙棒也做得骇人,上头生满倒刺,怕是有几十斤重,如果沾了身,立马能给人刺出很多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