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才要对峙,阿殷便将那玉牌往他面前一递,目光清澈,“殿下才说过的,免罪玉牌!卑职不喜被陌生男人上药,本身脱手,莫非殿下也不准?”到底是女人家,目光虽腐败果断,脸上却已有些晕红。定王被她噎住,遂将药膏递给她,让她抹完用手敷热,再用粗布将腿绑安稳,免得颠簸中再受伤害。
比起平常的冷肃威仪,这一声是极少有的和顺。他不再多说,扶着阿殷的腿悄悄触碰,问阿殷那里疼、是何痛法,末端说是被突摩击裂了腿骨,核心皮肉也是淤肿,寻了个膏药,道:“褪下鞋袜,先抹些膏药。”——此处离定王府隔了大半个都城,且马车行得极迟缓,要等回府,还需些时候。
阿殷本来就强忍疼痛,被他占了便宜还遭呵叱,也有些恼了,杏眼圆睁,也不说话,只温馨的盯着定王。
这般玉牌实在过分贵重,阿殷纵是负气与他辩论,也不敢收如此贵重之物。当即双手奉上,“殿下千万不成,方才卑职也只是一时气恼,言语无状。这玉佩太贵重,卑职毫不敢收。”
等定王安排好余下贼人的事情,再度来到车边时,阿殷已解了衣衫,粗粗擦净血迹抹上膏药,胡乱拿粗布挡住了。这伤口固然瞧着血淋淋的吓人,实在多是突摩的血迹,她虽也被刺破了皮,幸亏当时躲得快,虽被划破衣衫,伤势却不重。
老头子双腿一软,赶紧扶住了管事的肩膀,面如土色,“快回府,快回府。”
“殿下说喜好卑职是不是?”阿殷坐得笔挺,将定王打量了两眼,却又别开目光,鼓着勇气道:“人间哪有人像殿下如许喜好女人。亲是殿下亲的,抱也是殿下抱的,殿下不是儿戏,莫非卑职就得顺服?那日在西山,卑职也曾大胆禀明情由,殿下不也忘了。殿下身在高位,对人天然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刚才还……”她顿了一顿,续道:“成果翻脸就不认人。卑职身份寒微,若不时候恭敬,莫非还敢对殿下骄横,本身找死?”
听得外头响起轻扣声,阿殷当即道:“等等!”心中慌乱,部下行动更快,将那衣衫敏捷系好,才低声道:“好了。”
这头寿安公主回到府邸,左思右想,总感觉不安。
定王竟自一怔,面色稳定,只问道:“如何?”
阿殷自当差以来头一回被他斥责,加上本来就局促,更是吃惊不小,双手敏捷收归去,微垂了头,乌溜溜的眼睛却有些忸捏的看向定王,拱手道:“是卑职失礼了……”
此时夜色已深,贩子间灯火已经亮起,五井街也是这一带颇繁华的地点,各处灯火透明,来往商旅络绎不断,有那教坊歌馆藏在深巷中,换个笑语模糊传来。
阿殷腰肋上也有伤处,又被染了血迹,看着非常可怖。
他长了二十年,相处过的女子实在少得不幸。幼时跟隋铁衣来往,那虽是个女孩,却比男人还刚烈恶劣,有父兄和谨妃的护持,也不怕定王的身份,一言分歧就敢开打,胜了就对劲,败了也不哭。别的便是嘉定公主,那又是个能说会笑的活宝贝,有帝后的宠嬖在身,又是公主的身份,撒娇耍赖无所不会,定王偶然都拿她没体例。除此以外,也就母妃和乳母了,两人都是长辈,天然只以恭敬为礼。
旋即车帘被掀起,定王躬身出去,瞧见那药箱中被翻得混乱,便又看向阿殷,“好了?”
阿殷尚且愣怔,见表哥过来,天然也顺服的伸脱手臂,两人竟是料想以外的默契。
贾青岚出门时并未说要去往那边,寿安公主又因活力而未曾留意,此时乍然要去寻驸马,又能到那里去寻?公主府的家臣们受命外出刺探,多数杳无音信,直至入夜,寿安公主满心烦躁胡乱花饭的时候,才算是有了动静——驸马贾青岚本日竟去了都城西南五井街上的一处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