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姓冯,他必然是娘亲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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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嬛低笑了声,手帕越绞越紧——她如何能不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在这个郡主府庶女跟前,她一贯是高傲而高贵的,即便面貌稍欠,但出身、教养、职位,她向来都自认高人一等。可本日,却明显白白是陶殷救了她,若非陶殷脱手,此时的她必然容色尽毁,烧成了重伤,那么面貌出身教养,于她都成了空谈。
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夸奖声响起,姜玉嬛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倾塌满地的佛烛,后知后觉的颤抖起来。
陶靖想了半晌,欣喜之余,忍不住在她眉心敲了敲,“鬼丫头,也长心眼了。”
她跟姜玉嬛自幼不睦,但真的眼睁睁看她被烛火埋葬而无动于衷……
这人间竟然另有旁人,同娘亲有着如此亲厚的血脉干系,并且就在她身边?
“毕竟——”阿殷翘着唇角,面上微露奸刁,“我是定王府的右副卫帅,定王殿下正跟姜家较量,我顺势狐假虎威,一定没有效处。”
阿殷站了半晌,见姜玉嬛没再说甚么,便道:“你若没有旁的事,我先走了?”
“父亲!”阿殷软了声音撒个娇,“女儿总要长大的,莫非要不时害怕她们?这是郡主她们看着我好欺负才要肇事,我若一味躲下去,莫非就能消弭了?此次我躲在父切身后避开,还会有下次,毕竟是躲得过月朔躲不过十五,反倒要不时防备她们算计,费心操心。女儿是想借这机遇,给她们长点经验,叫她们也有顾忌,不敢等闲脱手,那才气够安生些。”
不过半晌,书房外响起叩门声,陶靖应了一声,陶秉兰进屋见得阿殷满面笑容,忍不住也浮起笑意,“甚么事欢畅成如许?”
待姜家世人看到姜玉嬛无恙,想要称谢时,中间已经没了人。
“必当前去。”冯远道也敛眸。
他既已明白说了,便是信赖阿殷能做获得,便又叮嘱,“见到冯远道也不能透露,这两天也该格外把稳。”
提示她谨慎些,乃至不要出门,莫非是有人要侵犯于她?
元夕之夜一年一度,是都城男女长幼最爱的灯节,不管王公贵戚平头百姓,凡是手头有点银子的,总要买几盏灯笼挂着添光溢彩。定王府中除了长史安排人去采办的,另有宫里赏出来的、同僚赠送的,往游廊里每隔五步挂上一盏,也不嫌少。这时节灯笼都还空着,待明晚入目后次第点亮,那才叫银光蛇舞,流光溢彩。
本日定王并没甚么要事,前晌静极思动,却往王府的北边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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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要拉冯远道做帮手的意义了,阿殷稍稍游移,“冯典军他……能乐意吗?毕竟我们要对于的,是临阳郡主和姜家。冯典军是定王亲信,为了我这点芝麻大的事情蹚这浑水,太分歧算。”
“陶将军相邀,天然有空。”冯远道发觉阿殷的眼神比平常黏着了很多,乃至藏了微亮的光芒。她平常看他,都是部属对着典军的恭敬,眼神利落,举止精干,从不像本日这般失态。他立时猜到了甚么,却又不甚肯定,更不敢宣之于口,只低声道:“你这是?”
阿殷再不逗留,回身先行分开,低头沿着甬道走了半天,忽觉前面不大对劲,昂首时就见定王逆着光走过来,正看着她。
姜老夫性命人将姜玉嬛扶起来,由沙弥带路,先往精舍里去安息。问及姜玉嬛是否看清那人面庞时,姜玉嬛只点头道:“当时吓坏了,并没看清。”梵刹里藏有高人,也不是甚么怪事,姜家世人天然念佛戴德,称善不止。唯独姜玉嬛晓得真相,想到阿殷那一瞬的行事与神情,只感觉内心像是压了重石,叫她喘不过气。
“阿殷。”陶靖笑着拉住她手臂,“看你这模样,我哪敢奉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