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定王看着她端倪低垂,竟然无师自通,“以身相许。”
——这回若晓得定王那般看重陶殷,以代王的行事,毫不会如此草率。
“代王兄过奖。”
满腔的感激被这能算是调戏的答复打击得七零八落,阿殷微张樱口怔了半天,才期呐呐艾的道:“殿下……殿下别谈笑。”她乃至不敢在与他目光相对,作势去观景,却又心烦意乱,目光游移来去。
“我只是警告她——”定王解释似的,目光停在她脸上未曾挪开,乃至眼底都浮起了笑意,“好教她晓得,都城之大,多的是你的居住之处。她那座庙太小,没甚么可对劲的。”
跟这个天子亲生的王爷比起来,她这外姓册封的郡主哪另有“矜持身份”的资格?
定王可贵有骑马的兴趣,将黒狮子骑得缓慢,电光普通驰过田野,拐上了中间的玉山。那黒狮子雄武非常,四蹄疾劲,即便是上山的回旋路,也是又快又稳,偶尔拐出个吃紧的弧度,神骏之上身姿岿然,实在好看。
他疆场交战、气势威仪,平常冷着脸走畴昔,总能叫四周的人退避半步。
定王压下唇角涌上的笑,肃容轻咳了一声,道:“是本王冒昧了,郡主意谅。”虽像是道歉之语,但是语气漫不经心,实在没有半点诚意。
他只觉表情大悦,稍稍靠近低声道:“实在你若搬过来,我也会很欢畅。”说罢,也不顾阿殷目瞪口呆,双腿夹动马腹,便在这田野之间驰骋起来。
这神情落在定王眼中,便知她心中极乱。
定王亦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乃至那唇角都翘起来了,强忍之下,微微抽动。
他用心停了半晌,惹得阿殷愈发焦心,皱着秀眉微微点头,恐怕他霸道裁断,把她安设到定王府去似的。
定王倒是后退半步,“本日马球实属偶然,代王兄想多了。眼眸金贵,当好生疗养,代王兄歇着吧,不该看的就别看了,免得费眼。”说罢,只冲代王行个礼,便带了阿殷扬长拜别。
他面上阴沉垂垂消去,叫寿安公主和代王妃先行出去,继而看向定王。
“是我技不如人,已然无恙。”代王面无神采,独目直直盯过来,“玄素本日邀战,果然是场恶战。”
——让阿殷出去抛头露面做侍卫,已经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了,现在定王竟是要让阿殷搬去王府?
“殿下对卑职正视赏识,从西洲到都城,多次照拂,卑职一贯感激。”阿殷缓缓开口,竟是料想以外的平静,“只是卑职素有自知之明,除了这身工夫勉强能有点用,别的别无好处,更接受不起殿下的任何情意,以是恳请殿下莫再出言戏弄。殿下文韬武略,治下严明又能体恤,实在是可贵的良主。卑职能够跟随殿下摆布,已是至幸,旁的不敢苛求。”
这话一开口,阿殷和临阳郡主齐齐变色。
而此时的她,竟然已经离他这么近。
“过分荒唐!”临阳郡主又反复喃喃。
“无妨。”代王从牙缝挤出两个字,闭眼任由太医涂抹药膏。
定王见她始终躲闪不该,便收了戏谑之心,道:“我不是谈笑。陶殷,你在旁的事上一贯胆小,怎的此事却总不肯信?”
对于皇家出身的郡主,他尚且一定有多恭敬,这临阳郡主不过是仗着当年姜皇后之势才得封号,借此飞扬放肆、霸道专断,于定王而言,她身上那郡主的封号早已的名存实亡。加上有元夕夜的事情在,更没甚么好神采。
“陶殷是我府上的人,哪能搬到别处去住。”
不知是那边涌出的哀思,竟令她心中微微作痛。阿殷鼓足勇气,拼着僭越冲犯,昂首缓声道:“殿下身份高贵,自该晓得门当户对之理。卑职不过庶出罢了,虽在临阳郡主府中,却比旁的庶女更加寒微难堪。殿下说想娶我,是想娶了做甚么?只做个奉养起居的人,或者给个滕妾身份,更或者不顾皇家仪制,汲引卑职做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