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在这里独酌?或者是在――借酒浇愁?”定王扬手将那木塞丢了,递给阿殷。
常荀发觉,有些难堪的低头喝茶。他虽跟兄长的干系不佳,对mm却格外心疼,定王顶不住嘉德公主的痴缠撒娇,莫非他就能顶住了?给mm讲讲沿途故事,也不算甚么嘛!
梦中的他一旦生出这动机,梦境便随之窜改,像是有满坡的艳艳桃花盛开,骑马的人玩耍笑语,那身姿苗条的美人纵马淌过粼粼溪水,跃过别居的院墙,奔驰向山坡。她公然飞身而起了,脚尖点向马背,纵身跃向那片桃花林,笑声模糊传来,模糊跟阿殷类似。
阿殷也觉赧然,将那酒囊往中间挪了挪想藏起来,谁知定王已然坐到了她身畔,右手伸出,绕过她的身子,将那酒囊拿动手中。两人回京以后,已极少有过于密切的行动,现在身子靠近,平淡的酒香缭绕在她身周,鼻息缓缓扫过脸颊,像是拂过心尖。
“面貌不过皮郛。”定王笑了下,表示薛姬入坐筹办,“只是她乐理颇通,本日安排她献曲,代王兄可赏观赏鉴。”
但是他不能。
本日承诺让阿殷陪着嘉德公主,他原也是有深意的。一则嘉德脾气活泼夷易,不像旁的公主那般矜持身份,以是能跟阿殷合得来,不存成见反而赏识,不至于叫阿殷受委曲。再则嘉德幼时体弱,有阵子乃至卧床三月,不能多活动,现在固然安康了,却还是恋慕那些身材健旺之人,对于习武的女人也多靠近,以阿殷的机警应变,两人半日相处,想必也能颇镇静。
他将扯着衣袖的纤秀五指取开,“我这里都是随行侍卫,或者别院婢女,谁能陪你。”
她不肯细说,定王也没深问,便只同她坐在那边,一来一去的,将囊中的酒尽数喝光。
定王望着那背影,回过神时,竟已然到了石头跟前。
还是白日里的场景,阿殷和嘉德各自纵马在青青田野中欢笑,乃至梦境当中,看得能比白日里更加清楚――顿时的美人身姿矗立娟秀,苗条的腿紧贴马腹,秀足踩在马镫上,颤栗缰绳沿溪而行。中间嘉德公主断续收回笑声,追逐阿殷的马。梦境垂垂又恍惚起来,一时是白日的清溪绿原,一时又像是满坡的桃花。
阿殷趁机喝两杯茶润喉。
他本日陪着兄弟三人喝了很多酒,本来的冷肃面庞也被垂垂熔化些许。对于嘉德公主的混闹他本就抵挡有力,见得是阿殷相陪,便也没有贰言,叫人备好马匹,他选了个开阔之地闲坐,看阿殷教嘉德公主骑马。
这脾气倒是与当时无异,阿殷浅笑,“公主一下子问这么多,叫卑职先答复哪个呢?”
定王在梦里,还是是坐着观景的,看她们音容渐而清楚渐而恍惚,蓦地冒出个动机来。
不晓得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心中是何滋味?
公然,姜瑁固然喝得沉浸,进城后却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借口想起了件要紧公文,怕迟误要事,往鸿胪寺的衙署去了一趟。常荀将探得的动静尽数禀明,定王听罢,面露哂笑,“这怀恩候府,果然是胆量不小。薛姬今晚就带回王府,不准跟任何人来往,姜瑁如有行动,固然报来。”
定王在城外别院极少,但每一处都占地宽广,这内里沿着溪流蜿蜒数里,踏青骑马非常便利。
“也不算借酒浇愁,只是看彻夜月色甚好,平常极少在这郊野居住,以是顺手提了袋酒,算是散心。”阿殷苦笑了下,“家事烦琐,方才入迷,叫殿下见笑。”
宴席就在溪上的闲情阁里,定王昨日就已叫长史安排人去安插,数丈阔的敞厅三面皆是半敞的门扇,中间设了矮案蒲团,生果茶酒俱备。
永初帝见儿子见机,天然顺水推舟,代王没何如,便只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