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春光浓盛之时,从帝后众妃、公主王爷,至百官公卿,皆换上了春衫,熙攘而来。
幸亏他公然开口了,还是惯常的清冷态度,“这侍卫是我新挑进府里的,技艺还算勉强,只是毕竟年纪有限,行事欠安妥。如果进了宫,恐怕不能护好嘉德。”见嘉德公主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想撒娇,定王先发制人,“况父皇母后叫你这两年多读书叫性子沉寂些,若送了她出来,你还不顺势混闹,孤负父皇幕后的苦心?”
“都会一点。公主想玩投壶?”
“殿下?”阿殷没敢脱手腕,皱着眉头提示。
才坐了没多久,就见台上宫人团团簇拥一人过来,倒是嘉德公主。
侍卫早已在此处铺了可供歇息的毯子,嘉德公主席地坐下,意犹未尽,“这回出宫,可算是畅快!能把这满坡桃花挪到皇宫里去就好了——或者归去跟父皇说说,往上林苑里种满桃花?”她看了看定王的神采,自知这是在白日做梦,遂叹道:“偶然候真恋慕皇兄,想来这里就能来,我缺要费尽口舌求得父皇恩准,才气来这儿,还限着时候。”
“那么为兄先谢过了。”太子面上笑容大盛,仿佛真是为此欢畅。目光瞟过代王,两人倒是心领神会的一错即过。
到得球赛结束,日头尚早。
他虽是与定王说话,声音却也不算太低,上首帝后及四周诸王在旁观马球赛的间隙里,也饶有兴味的留意这边动静。
定王天然不会让嘉德公主往此人堆里钻,事前已派人去知会主管此处的官员,命他早些开道迎候。
桃谷外游人如织,远近闻名而来者数不堪数。
阿殷回府后跟陶靖禀报了此事,当晚便与蔡高商定轮番值守。当然,定王府中保卫齐备,右卫帅和副帅无需亲身执刀守夜,只是在定王住处的配房辟出两间值房,他们夜间宿在此处,便于待命。
嘉德公主十四岁,马术不算精,却也会骑。因怕马车来回太慢担搁时候,当即骑了脾气温良的小红马,寻了个精美的帷帽遮尘,命侍卫在前开道,奔驰向桃谷。
“公主,这便是满坡桃花。”
定王也无贰言,听任她和阿殷去了,叫侍卫们沿山脚保护。又叮嘱冯远道和魏清、蔡高三人远远跟从,只别叫公主发觉。
要不是不远处有嘉德公主和成群的侍卫,定王乃至想俯身亲一亲。
定王最后还精力奕奕的等着,谁知半天没动静,俄然又感觉本身实在好笑——不过是个梦境,这般慎重其事的做甚么?莫非他梦见了鬼神,也要特地印证不成?不过是事涉阿殷,当时又感觉震惊,才如此疑神疑鬼。
嘉德公主蔫蔫的精力头总算好了些,软声笑道:“多谢母后!”
阿殷依命起家,不知嘉德公主提起她是为何事,只站直了身子,目光还是落在帝后脚边的台阶上,未敢直视天颜,只看到了台阶之上的一角明黄。那是帝后才气用的高贵色彩,绣了繁复精密的檀色云纹,持重而威仪。
她将喝完的空杯掷回定王怀中,嗔道:“皇兄!”
阿殷原就是想起了宿世为她折花的事,感觉风趣便想再送一束桃花给她,闻言起家,纵马向河岸而去。趟过粼粼河水,满坡如烟霞般的桃花已然不远,阿殷纵身跃起,足尖点在马背,跃向那片桃花林。
嘉德公主明显是累及了,扶着陶殷的胳膊,双腿像是灌了铅。
阿殷哪敢要呀,当即跪隧道:“定王殿下安排微臣侍营私主,便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领赏。”
“各有所长,我的乐工弹不出那味道。如何,连乐姬也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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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帝后还未发话,就听中间嘉德公主道:“母后可瞧见了,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