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孟皇后倒是没甚么非常,只道:“长得倒是精力,也都雅。年纪多大了?”
定王怔怔的看她翻身上马,抱着满怀桃花走近,而后到了嘉德公主跟前——
幸亏他公然开口了,还是惯常的清冷态度,“这侍卫是我新挑进府里的,技艺还算勉强,只是毕竟年纪有限,行事欠安妥。如果进了宫,恐怕不能护好嘉德。”见嘉德公主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想撒娇,定王先发制人,“况父皇母后叫你这两年多读书叫性子沉寂些,若送了她出来,你还不顺势混闹,孤负父皇幕后的苦心?”
“你们去,别走太远。”定王目光落向阿殷,“贴身陪着公主。”
嘉德公主意他还要点选侍卫,当即拦住了,“这桃谷内里守得严,里头能有甚么事?派这么多人畴昔,甚么赏玩的兴趣都没了。定王兄既然不肯去,我就跟陶殷去,你们——”她环顾一圈,便指着河对岸,“都去那边等着吧,我也不走远,有事立马能赶过来。”
阿殷客岁前来是为打球,这回倒是跟着定王观赛。高台之上是天子带众妃、重臣和皇亲公侯,没有侍卫的安身之地,便只在台侧列队等待。这球赛由礼部和诸司奉旨停止,天然齐备殷勤,特地搭了凉棚供世人歇息,阿殷同蔡高、冯远道入内坐着,举目但见斑斓绫罗、珠玉满目。
嘉德公主十四岁,马术不算精,却也会骑。因怕马车来回太慢担搁时候,当即骑了脾气温良的小红马,寻了个精美的帷帽遮尘,命侍卫在前开道,奔驰向桃谷。
这桃谷既是都城赏桃花的佳处,从王公贵族到平头百姓皆慕名而来,官府是以特地辟了一处通道,专供皇亲权贵及公府侯门利用,沿途桃花绝佳,也无外人滋扰。
“等你出宫建府,父皇母后还能拘着你?”
这儿全都是权贵皇亲,阿殷从远处了望,大略记得方位,此时往天子左边瞧畴昔,公然看到了定王的背影。他生得本来就比旁人高大,又是军伍中历练过的,比及太子的庸碌和代王的文气,那背影矗立如山岳岑岭,非常夺目。阿殷内心不知为何就结壮了下来,她放轻脚步,跟着内监从前面绕畴昔,最后走到帝后跟前——
定王端然坐在案前,目送她走下高台,苗条的身影、挺直的脊背,在平常看来,跟松柏般欣欣向上,此时却俄然令他生出种顾恤——嘉德公主虽是妃子所出,却自幼受皇上心疼,十四岁的年纪也还是贪玩活泼,撒娇耍蛮也是常事,虽生善于宫廷,却还是一团烂漫。阿殷只比她年长两岁,行事却慎重艰苦很多,除了那回雪夜醉后暴露滑头软语,平常都是以侍卫的身份行事,垂垂能独当一面。去岁在西洲,十五岁的她深夜值守,负伤了也闷声不吭,乃至数次剿匪,冒险拿下了悍匪周纲。
“……玄素?玄素?”
阿殷既会射箭,还能放袖箭,投壶天然不在话下。
他虽是与定王说话,声音却也不算太低,上首帝后及四周诸王在旁观马球赛的间隙里,也饶有兴味的留意这边动静。
“公主,这便是满坡桃花。”
桃谷外游人如织,远近闻名而来者数不堪数。
才坐了没多久,就见台上宫人团团簇拥一人过来,倒是嘉德公主。
“我是说你府上人才辈出。”太子面上是温暖的笑意,“先前那薛姬一曲,叫我和代王兄念念不忘,没想到这女婢卫也如此出彩,叫嘉德也上了心。这侍卫虽不肯给嘉德,乐姬倒是能借吧?初九那日我想设个小宴,届时借你的乐姬献乐,玄素不会舍不得吧?”
“那么为兄先谢过了。”太子面上笑容大盛,仿佛真是为此欢畅。目光瞟过代王,两人倒是心领神会的一错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