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在高家那座院落中，他就曾用如许的目光看着她，低声说代王终将事成，他会以从龙之功，许她繁华繁华。
两人还是相拥，却都沉默不语，眼神交叉着对视了半晌，阿殷皱了皱鼻子，就想走开。
“今晚我曾找过定王，奉告他我晓得你在那边，但他不听。反而派人来冒险找你，轰动保卫，几乎将你置于死地。陶殷，他并非如你所想那样在乎你。“
她的心中眼中，向来没有过他。
定王低头觑她，看到满满的不平气，瞧她伤势无甚大碍，便道：“没有叮咛，等着回府。”
正腹诽呢，忽听背后一声“陶殷”，转过甚去，倒是高元骁。
“一向躲着能有甚么用处？只会被步步紧逼。此次虽险，收成却也不小。大悲寺的事翻出来，代王没了藏身之处,更能揭出他的罪过,殿下也不必再为此费心吃力,利远弘远于弊。如何就不值得？”阿殷不平气,笑容微收。
“违背号令私行行事，自当领罚。常荀――”定王转头扫一眼颇显低头沮丧的常荀，“佩服吗？”
“微臣渎职，情愿领罚。”常荀的声音明显也不如何愉悦。
……
浑身皆如落入冰窖，高元骁乃至连抱拳的心机都没了，道了声“告别”，便回身大步拜别。
世人都聚在山坳中，独留阿殷在空旷处坐着，越想越是气闷――明显前一刻还当众……下一刻却又翻脸不认人，板着张臭脸来怒斥。她也不是平白冒险，为的还不是王府？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民气！
高元骁避而不答，眼瞧着定王措置完了手头的事，似要往这边走来，遂道：“我死过一次，不惊骇任何事情。功名利禄唾手可得，我得不到的只要你。陶殷，我想过了，就算来日行刺亲王，我也要把你夺过来！”
阿殷收回目光，吁了口气，“高元骁这小我，殿下还是该防备。”
她眼底腾起的讨厌与畴前类似，乃至那蓦地锋锐的目光，也不似畴前做同僚时的风景。
前面定王走过来，站在阿殷身边，瞧见她端倪中尚未收敛的锋芒。
哼。
统统的摸索、踌躇、煎熬，还是只是他一厢甘心。
“如何？”他顺手拂去阿殷肩头的枯叶，瞟了眼渐行渐远的高元骁。
本来她一向对他的情意拒而不纳，是因为这个。从一开端，她就心胸芥蒂，从没想过采取他。即便他帮她对于临阳郡主，斩除姜家，保住陶靖和陶秉兰，在姜家被斩的法场上心有灵犀，她的情意也未曾窜改分毫。她还是只当他是宿世的恶人，以为他是个不择手腕的疯子。
“不必急着答复！”高元骁仿佛顺从她脱口而出的答案，仓促打断。趁着四下都忙于清缴，他靠近阿殷，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定王的结局或许也会窜改？姜家被查，代王现在一败涂地，都城的情势与畴前早已分歧。你或许不晓得，当时是代王突入宫中杀了太子和皇上，定王才气名正言顺的即位，这回没了代王，谁去帮他杀人？莫非真如传言所说，要他弑兄杀父？陶殷――他一定会成为你能凭借的人！”
永初帝自太子被惑之过后，对代王观感更恶，只是碍于外头谈吐，死力哑忍。彻夜听得定王的奏禀，晓得机会已然成熟，分拨过来的卫军足有两千之数，分数路将大悲寺包抄。代王藏匿在此处的虽也有很多精锐，面对上千的卫军，又有冯远道、常荀、高元骁和陶靖等人在，这会儿已成困兽，垂垂被围在正中。
永初帝先派了两千卫军给定王，背面竟又调了北衙禁军过来接办。
阿殷忍不住后退半步，“以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