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不知来的是敌是友,顾忌对方人多,忙翻身上马,同陶靖等人敏捷攀山。还未跑出多远,转头望畴昔,那山沟中灰尘扬起,最早是几名东襄兵士,而后转出个穿戴东襄官服的男人,前面跟了近两百军士。这些人手中虽无战旗,兵器却都还在,也不像徐耿那些被烟熏火燎的亲兵般狼狈,勉强保持着队形。
阿殷亦快步进帐,欣喜于定王的安然无恙和徐煜兄弟的败北,才要施礼禀报,双手伸到一半,便被定王紧紧握停止臂。她惊诧昂首,瞧见定王沉肃的端倪,才叫了声“殿下”,便被定王拉着往外走畴昔。他的手握得极紧,像是将浑身的力道都集在此处,令她臂上发疼。
前面蔡高叮咛侍卫将徐煜抬过来,汗水晶莹的脸上扯出笑容,“常司马瞧瞧,可认得此人?”不待常荀答话,便迫不及待的笑道:“王妃的运气可真是好,昨晚及时赶到,救下陶将军杀了徐耿不说,返来的路上还捉了徐煜!这场仗,我们但是彻头彻尾的赢了!东襄人除了那监军,半个都没逃掉!”
当时在小狼沟命垂一线,在自发得绝无活路之际,女儿从天而降救护,确切令他又惊又喜。等那绝境畴昔,便又是后怕――北地恰是战乱,阿殷顶着王妃的身份就这么跑出来,身边又只跟了稀有的几个侍卫,若途中遇袭该当如何?定王兼顾小栈的事,以一敌十本就艰巨,碰上她这自作主张的倔脾气,必然也气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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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都城必然是春弃世暖,群花盛开,踏青的男女春衫轻浮,绿水画船。
阿殷满心莫名,稍喘了口气,才要说话,便被定王用力揽入怀中。
阿殷方才被小栈那惨状吓得不轻,只怕定王也出甚么岔子,手中缰绳握得死紧。到得定王停兵清算之处,郊野中军士正在造反,青烟从挖出的土灶中腾出,已能飘出阵阵肉汤香味。伤残的兵士们分堆歇息,相互搀扶帮手,军医来去忙着包扎。人群当中,常荀身上甲胄俱失,不知从那里寻了套青衫穿戴,正带人四周检视。
他的身边,跟从逃命的陈博也一眼就认出了陶靖,而后看到阿殷,立时就道:“娘舅,那边为首的是陶靖,中间是定王妃!”
身后传来脚步声,阿殷转头,就见陶靖行动不甚稳妥的走了过来。暗里里父女间礼节未几,陶靖见她神情甚哀,平常总有明丽笑意的杏眸中略有苍茫,便坐在阿殷身侧,“伤势如何?”
阿殷、陶靖、蔡高及四名侍卫纵马扑畴昔,徐煜的残兵顿时大乱。
“行军在外,最早是将帅君臣,其次才是父子兄弟。你且想想,此事若换了隋铁衣,她会如何做?去卫兰山诱敌是我身为战将的挑选,或生或死,都是考量过的。阿殷――”陶靖叹了口气,声音毕竟温和起来,“你现在是王妃,与闺中女儿分歧。定王殿下负担重担,遇事时,你也该以王妃的身份去考虑。”
反倒是底下的监军,虽不认得劈面的人,却一眼就认出了被擒获的徐煜。
阿殷低头躲了会儿,才小声道:“女儿已经晓得错了。”
阿殷闻言,面上稍带滑头奸刁的笑意也垂垂收敛起来。
泰州的徐煜兄弟虽败北,北庭的镇南王却还是如虎狼疾攻。
阿殷转至僻静处,自将鞋袜除了,粗粗涂上药膏。举目四顾,仲春的卫兰山内还是萧瑟萧瑟,不见多少绿意,乃至显得萧瑟。但是山峦起伏叠嶂,险峰危垂林立,乱石嶙峋如刀剑斧枪,倒是与都城中的娟秀山川决然分歧的气象。
阿殷和蔡高低认识看向陶靖,就听他沉声道:“应是那位监军。”
“陶将军,你返来了!”常荀已传闻了陶靖入山诱敌之事,瞧他虽露疲态,却未负重伤,倒是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