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彦道:“她可曾说甚么?”
隋彦板着脸不则一声,隋铁衣端倪微转,望向隋丽华,“来北庭是为担忧父亲?”
隋铁衣转入内间,就见隋丽华正单独坐在榻上生闷气。她这几年都跟军中直率的将士们打交道,见惯了疆场存亡,对于隋丽华的混闹也没甚么耐烦,只上前体贴两句,遂请隋彦出去。
“没说甚么,只是眼睛红肿,瞧着悲伤得很。”
定王依言喝尽,就听隋铁衣问道:“王妃那边还好吗?”
此次从都城来北庭,就是想面见隋彦,在婚事上求个转圜的余地,见无抵赖之机,双目中便又流下泪来,“女儿当时也是听了旁人的勾引,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听了他的教唆去找姜玉嬛。定王表哥当时已经责备过我,我也晓得错了。女儿这返来北庭,是因为担忧父亲,特地求了高侍郎带我过来,路上吃了很多的苦……”她哽咽着揪住隋彦的衣裳,“父亲先别活力好不好?”
“常荀就在京中,能够暗查洗清罪名。只是——”定王微微一顿,“现在我身在北庭,手中握着兵符,父皇如果起疑,恐怕娘舅会受些委曲。”
是夜,隋彦展转反侧一宿,将隋夫人这些年的家书挨个翻了一遍。
北庭都护府的庆功宴直到半夜才散。
“这算甚么。”隋彦浑不在乎,“只要殿下和谨妃娘娘安好,边疆安宁就成。”
定王入厅瞧见隋彦那稍显浮肿的双眼,便是一笑,“娘舅昨夜喝得很多,酒还未醒?”
隋彦带着隋铁衣大步出院,叫了声丽华,没闻声动静,便冲隋铁衣表示。
“是在鄯州。丽华受人勾引,企图往阿殷和我的饭食中放些东西。”定王也不坦白,对着隋彦的目光,缓缓道:“皇后和太子想拿她做文章,娘舅或许已经晓得。北庭是边防重地,娘舅和铁衣、表兄弟长年死守,将士们也都忠正为国,断不成被别人操纵。都城中情势愈发严峻,丽华身处此中,怕是难以应对。”
定王将那封早已备好的信取出来,递给隋彦,肃容道:“娘舅且看这个。”
“让你禁足府中,是因你不晓得辩白局势,让你少做些错事。父亲和母亲如此苦心,你却只会孤负!这回几乎变成大错,你也……”隋铁衣语气中明显有不忿,似觉孺子不成教,回身便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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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很温馨,北地刺目标阳光毫无遮拦的洒出来,照着桌上早已冰冷的饭菜。
“隋家的光荣,是祖辈在疆场冒死挣来的。父亲当真要听任丽华如此混闹?”
定王沉默,半晌后隋铁衣道:“若皇上不放心,等殿下回京时,我一道回京便了。镇南王一死,徐家又遭重创,东襄这二十万雄师淹没,怕也有力再举兵南侵。我也正思念母亲和邵儿,想多归去陪陪他们。”
此时他已用过了早餐,正在书房中,同隋铁衣商讨战后事件。听得定王驾到,父女二人皆觉不测,赶紧出门驱逐,将他迎入侧面的厅中,令人奉茶。
“她……”定王听她问得奇特,却不好刨根问底,又含混嗯了声。
“我自知她的性子,或许难以在高门安身。”隋彦向来信重隋铁衣,惯于在军政事件上收罗她的设法,此时不免也成心透露,“先前我的筹算,是将她送到定王殿下身边,既能给她谋个好前程,又能让定王殿下束缚着她,分身其美。若定王不肯意,另寻个家世相称、好相与的,也不委曲她。可现在……”
“呵!”隋铁衣端倪微冷,将她打断,“你可知你分开后,母亲有多焦急?她派了人沿途寻觅,你却躲在高侍郎的步队中不肯露面,却与人同谋要对定王和王妃都做手脚。这是为了担忧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