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美意义,拽了拽腕上披帛,去与陶徒弟说:“今儿折腾这身行头,有些晚了,师父莫要见怪。”
如许儿去到南大街,一起上惹人侧目。有人瞧出她是谁的,也不敢胡乱相认。直等她进了陶家金银铺,陶徒弟和陶小祝也怔了个目瞪口呆。
到了晌午,陶徒弟仍叫陶小祝去买吃的。买返来些鲜虾卤猪蹄儿,三人围坐在桌子上剥虾壳,还是与昔日无异的氛围。陶徒弟晓得苏一早晨要去相地主家的儿子,在桌上也与她一番叮嘱。说的也都是苏太公惯常会说的,瞧得差未几就定下来,成了婚是要紧。她年事大了,拖不得了。
苏一听明白了,此人是媒婆,给她说媒来了。因抬了步子进正堂,坐下了与她说:“不知冯嬷嬷给我相的甚么人家?人才如何,脾气如何,能不能先说道说道。”
苏一朝她看看,“那赵二貌丑,因才没娶到媳妇儿呢,也不必瞧了。那两个我是不熟谙,但对家贫墨客不甚欢乐,都是除了读书甚么也不会的。不知那地主家的小儿子,缘何没有结婚。这是富朱紫家,不愁才是。不若,就先相这个吧。”
是啊,谁管谁一辈子呢。苏一转过身儿去,也俯身趴到小桌上。脸是不能扣着胳膊朝下了,得把脂粉蹭没了,只好把下巴垫在胳膊上,闭上眼睛眯会儿。倒是迷迷蒙蒙地刚要睡着,就听得有人上了门。她浑身打了个激灵醒来,从小桌儿边起来号召客人。
苏一点头,“早晨歇了铺子,要去相亲。媒婆牵好的,先瞧上一眼如何样。”
“打过呀!”苏一笑,又和她们提及王爷打虎的故事。这会儿端赖她编了,反正旁人没瞥见,还不是随她欢畅说甚么。这么些日子练下来,她都能去茶社平话了。也得亏她晚间回家还看了些话本子,想到那里编到那里。她把王爷编得神乎其神,叫那些女人都爱听。也就这些日子,渭州城大小女民气里都有个王爷,也都神得不似凡人。
说些甚么呢,说王爷咯。
目睹着天气更加暗,苏一快起步子,一起上小跑着到了家。到了院门儿上扶着门框只顾喘气儿,胸口噗通噗通地跳。少不得在内心光荣一回,心道还好才刚没上门去。
这会儿苏一的手掌已是好了,不必再压动手里的活。小白那花囊也就还剩道穗子,串起来扣上去,也就成了。
“屁!”陶徒弟哼哼,闭上眼睛,“随他去罢,翅膀硬了都是要飞的,谁管谁一辈子呢。”
陶小祝明白过来,也便不再揪着她问。起家要走却又落回身子来,与她说:“你这身儿必然成的,听师哥一言,与人相处,必然要敛着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