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段酸楚的日子,元妈的肩膀微微地颤栗起来。停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感,持续说下去,“为了给那男人治腿,家里的钱都花光了。铺子变卖了,能当的也都当了。我一边照顾婆婆和那男人,一边做些针线浆补的活儿,赚几个铜钱补助家用。
面馆的买卖也一落千丈,好几个月都没有人来吃面。幸亏他给我留了一处宅子,另有前些年攒下的银子,就算没进项,省吃俭用,也能支撑个十年八年。
叶知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不是,我这是听故事听的。”
叶知秋早就猜到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却也没推测她的出身如此盘曲。固然她嘴上说老邱不是她的丈夫,其实在她内心深处,老邱才是她真正的丈夫。要不然提到阿谁与她有过伉俪之实的人,也不会用“那男人”这么疏陌的字眼。
以他的前提,能娶个不错的媳妇儿,但是他一向没有结婚。天长日久跟我在一起,不免会招来些闲话。我也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为甚么不结婚,他都只笑不说话。
说到痛心之处,她按捺不住地哽咽了。
产业都归了那丫头,我只剩下光杆儿一小我,要甚么没甚么。别人都避着我,只要他情愿跟我靠近。还拿钱买下这个铺面,帮我开了面馆。
阿福瞥见叶知秋眼圈红红的,吓了一跳,“知秋姐姐,你咋哭了?是不是元妈骂你了?”
说闲话的人也垂垂少了,经常有人曲解我们是伉俪,也有几个熟悉的人拉拢我们。他老是笑着说那敢情好,可我晓得本身配不上他,向来不敢往那方面想。
阿谁狠心的人,直到最后也没奉告我他是谁……”
在鬼门关走那么一趟,我也想通了。女人这一辈子图甚么?不就图个家,图个对你好的男人吗?只要他不嫌我,我另有甚么幸亏乎的?与其把两小我都拖老了,不如在一块儿好好过日子。
经历了那么多的盘曲,与最爱的人失之交臂,也难怪她性子会变得阴沉寡郁。恐怕她这么多年来苦苦支撑的,不是面馆,而是垂死在这面馆当中的回想。
家里有四口人要用饭,婆婆隔三差五还要拿药吊命。光靠针线浆补赚那点儿钱,实在不好干甚么。我到处揽活儿,找门路,就那样瞎猫遇见死耗子,赶上了他。
自那以后,我们便换了位置。我来做面,他来打动手。赚到的钱也是我分大头,他占小头。就靠这个,我给那丫头攒了一笔丰富的嫁奁,把她风风景光地嫁了出去。
日子一每天过,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少年郎变成了老邱。”
那样痴情的男人,也的确值得她如此记念!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她才接起之前的话茬,“劳累了半辈子都没事,日子过好了,身子倒矜贵了,我俄然就倒下了。他半月没合眼,好不轻易才把我这条命捡返来。病好了,我胖了一圈,他却瘦了一圈。
我把我的心机跟他说了,他欢畅得跟甚么似的。说要风风景光地娶我进门,不能委曲了我,不顾我的劝止,当了一向收藏的扇子,换回两百两银子。给我买了金饰脂粉,还请裁缝给我做了两身新衣服。
那丫头从婆家赶返来,听了些风言风语,一口咬定我害死她爹,把我告到了衙门。官府一查就是几个月,多亏他背后里办理,又求人替我作保,才把我从牢里捞了出来。
他比我大那么两岁,在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面馆。他面做得好,又是个热情肠,隔三差五布施贫民和落魄的外村夫,街坊四邻都喜好他。我传闻他面馆缺个打动手的伴计,就抱着尝尝看的心态去了。
他听我说了家里的环境,二话没说,就把我留下了。不止发我人为,还经常送我些米面,让我带归去当口粮。我感觉过意不去,推让了几次,他就用心往多里做。天热的时候,面剩下了就会坏掉,他拿这个做由头补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