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从婆家赶返来,听了些风言风语,一口咬定我害死她爹,把我告到了衙门。官府一查就是几个月,多亏他背后里办理,又求人替我作保,才把我从牢里捞了出来。
那样痴情的男人,也的确值得她如此记念!
她没有去安抚元妈,而是轻手重脚地退到门外。有些伤痛不是戋戋几句话,或者一个拥抱就能抚平的。倾诉,只是为了回想本身一向不敢当真回想的事情。倾诉以后,她需求渐渐回味,单独舔伤,自行疏解,才气跨过心中那道坎儿。
经历了那么多的盘曲,与最爱的人失之交臂,也难怪她性子会变得阴沉寡郁。恐怕她这么多年来苦苦支撑的,不是面馆,而是垂死在这面馆当中的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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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年,婆婆没了,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消。加上他明着暗着帮手,家里的日子宽松起来。我有了闲暇,便跟他学着做面。我悟性不错,又有他毫无保存地指导,技术很快就超越他了。
许是家里人少,日子冷僻了,那男人就把全数心机都放在了我身上,缠磨得紧。只要我稍有不耐烦,就要寻死觅活。那天不晓得从那里听来几句闲话,起了妒忌心,趁我没留意,一头碰在墙上,就那么没了。
想起那段酸楚的日子,元妈的肩膀微微地颤栗起来。停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感,持续说下去,“为了给那男人治腿,家里的钱都花光了。铺子变卖了,能当的也都当了。我一边照顾婆婆和那男人,一边做些针线浆补的活儿,赚几个铜钱补助家用。
产业都归了那丫头,我只剩下光杆儿一小我,要甚么没甚么。别人都避着我,只要他情愿跟我靠近。还拿钱买下这个铺面,帮我开了面馆。
叶知秋早就猜到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却也没推测她的出身如此盘曲。固然她嘴上说老邱不是她的丈夫,其实在她内心深处,老邱才是她真正的丈夫。要不然提到阿谁与她有过伉俪之实的人,也不会用“那男人”这么疏陌的字眼。
结婚的前一天,我早上起来,看到灶间放着一碗做好的浇面,可没看到别人。他每天阿谁时候都要去早市,我就没多想,吃了面便赶着给他缝制结婚要穿的衣服。直到医馆的伴计吃紧忙忙来报信,我才晓得他在街上颠仆,摔了脑袋。
叶知秋嗔了她一眼,“元妈讲的就必然是鬼故事吗?不能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啊?”
家里有四口人要用饭,婆婆隔三差五还要拿药吊命。光靠针线浆补赚那点儿钱,实在不好干甚么。我到处揽活儿,找门路,就那样瞎猫遇见死耗子,赶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