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没,这鹰也会挑人欺负,看两个哥儿长得姣美,也来逗哥儿玩呢。”
“是雪隼,这两畜牲刚偷袭我们,仿佛对我们有敌意。”听到凌无忧不安的声音,阴雨晴紧盯着天空一击不中,回旋不去的雪隼道。
面前闪现一张张逝去的面庞清楚如昨日,无不是不甘与不舍……
“雨晴,你还那么小,”倒下去的陆嬷嬷翕动着干裂充满深褐色血口儿的唇,深纹纵横的枯瘦脸没有巴掌大,显得大而无神的眸子直直望定她,“活下去,必然要活下去!好好活着,代陆嬷嬷看着,看着宁王府起复的那一天。”
凌元浩,凌元瀚,凌苍悟受过刑讯的三兄弟,伤痕累累,曾经的天之宠儿,已是身负重枷铁锁,在逃解官役挥动的皮鞭下,踉跄前行。
正列队等着入城的人们被俄然的变故惊呆了,长久的寂静后群情声起,皆生了兴趣,纷繁指指导点品头论足,借以打发消磨无聊,乃至几家官府女眷闻声亦悄悄掀起各自轿帘,绣扇半掩面望了过来。
一起在战顿时歇脚回返的两雪隼,歇过乏后展翅而飞时却找到了“小乖”的下落,仆人总该对劲了吧。
“……”
“雨晴……”
五年前的阿谁初春季,四周覆盖的薄雾尚未散去,一缕朦朦晨光相送,开罪抄家的宁王府罪奴们便是经过这道城门放逐去往边城苦寒之地。
大飞的翅尖扫过两人头顶,一道标致的半弧划过,又直冲云霄。
“我活到这年龄还没见过通体乌黑的鹰呢,真标致……”
身后马蹄声急,回眸处,灰尘如卷云滚滚飞扬,二十余匹健旺的战马飞奔而至,为首者长啸声声,似与空中两雪隼交换着甚么。
“咦?这是哪个府中的小公子?如何车上没挂府牌……”能走给官宦家眷开的侧门,该是职位不低的人家,可这马车却看着浅显。
“出甚么事了?”凌无忧莫名被推开,颠仆时只感受头顶轻动,面前飘过一片阴云,虽不知产生了甚么,可也知定是碰到了伤害,不然阴雨晴不会对她动粗。
谁叫这些人都吃了“小乖”,身上味道尚存,凌无忧与阴雨晴身上味道最甚,杀“小乖”时的血腥气,坐在火边边烤边吃时美美的,可这些气味却也纵情挥散于头发与衣衫上,对受过严苛练习的大飞小飞而言,满满的都是“小乖”气味。
“城门口这么多人,为甚么单单会攻击你我?”复了平静的凌无忧一下子问到点子上。
阴雨晴扬起娇俏的小下巴,欲让这三月尤寒的东风风干眼中泪,岂料,亮如黑宝石的瞳子中鲜明映出两只爬升直下,勾喙利爪的雪隼,黑眼圆瞪,气势汹汹,挟风而至……
面对勒马而停的铁勒等人,阴雨晴下认识挡在凌无忧身前。
耳边传来鹰唳声声,短而尖,似镇静,似警告,凌无忧昂首望去,视野处,两只通体乌黑的飞鸟正在头顶回旋。
“四蜜斯,四蜜斯你如何样?”前面车上昏昏欲睡的刘嬷嬷被丫环唤醒后,传闻鹰攻击了凌无忧,吓得刘嬷嬷一个激灵,这好不轻易一起将人带了来,临到入城了,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宁王爷冷峻肃板,宁王妃聪明良善,源碧自流清,全部宁王府民风亦清正,没那些个皇族王候府内的乌烟瘴气肮脏之事,主子们身边服侍之人亦干系和谐,特别陆嬷嬷,底子将凌无忧和阴雨晴当亲孙女来疼。
空中两雪隼唳声不竭,时不时爬升而下,目标不但是凌无忧与阴雨晴,连带着瑾王府的带刀侍卫和走出马出的刘嬷嬷等人。
“雨晴,还记得那日吗?”凌无忧低声喃喃着,羽睫轻动,思路处,深掩的情感起,眼底里已是水光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