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几位太医直起腰,与曲通互视一眼,皆现幸运之色,顺手再抹一把额头涔涔盗汗,长叹口气,陛命令他们尽力施救,不然,提头来见,他们几个的命算是保住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脱手?”铁勒亦心有骇然,“是有人多管闲事?还是那两小子朋友?那两小子到底甚么人?”
已是入夜点灯时,此时瑾王府,听完刘嬷嬷声情并茂批评凌无忧与阴雨晴一起行来直至入城时的各种卑败行动后,一向未有出声的瑾王妃叶蓉不经意般扫向那烛香冉冉,灯光通透着的飞鹤青铜雕花灯台,似心有所想:
并非只他一人,在场的二十余名亲兵战马被伤,欲追人的守城兵和乌逊兵,身上更皆有伤,伤口,又细又长,虽非致命,但伤在要穴,足以吃痛倒地。
是警告?还是挑衅?!
“啊——”
铁勒悄悄松了口气,森烈屠神采亦稍霁。
“报——”
盯着插在马屁股上于风中悄悄摇摆,挂着两如狗尾巴草似的青青柳絮的细柳枝,森烈屠心有惶恐:
室内灯火透明,却穿不透瑾王妃那暗沉沉的瞳子,她抬了视线,看着面前屏气凝神弓着腰的刘嬷嬷:“去,你亲身去,做的洁净些。”
当日那小子趁他不备猛踹了他胯下坐骑一脚,向来练习有素的战马吃痛吃惊发疯而去,待森烈屠将战马勒停,细细查抄一番后,果不其然,战马发疯,并非薄强大子戋戋一脚能成事,随他身经百战的战马,屁股后竟鲜明插着一根挂了两青青柳絮的细柳枝。
“森烈屠,我改了主张……”铁勒暴露白森森的牙,笑得狰狞,“切碎了喂大小飞太便宜他们,我要将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子送给王兄,送泥鸠靡享用,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这个主张似是极其对劲,铁勒慎重点了点头,“对,就这么定了!”
曲通嘴角直抽抽,乌黑长须又抖了几抖,转向乌青着脸虎视眈眈立于旁的森烈屠,又瞅瞅停了磨牙,眼巴盼望着他的铁勒,强扯出一抹笑意道:“还好还好,另有的救,臣等这就命人筹办内用外抹之药,保铁勒王子的子孙根不日便会病愈。”
在亲兵滚出门时,脑后传来铁勒的声音:“要活的!”
乌逊求亲使塔打苦着一张老脸,不过四十余岁的人,饱经风霜的黑脸上深沟纵横,入大盛京师近一个月,虽肃帝对乌逊王求娶公主,对大盛示好表示赞美,对求亲使一行亦礼待有加,然,和亲公仆人选迟迟不决,现在铁勒王子又伤了子孙根,只怕事情复兴波澜。
这直白之语……
“王子还能不能享用女人,让女人生孩子了?”
“我要将他们马踏成泥!抽筋扒皮!碎尸万断!烧骨熬油……啊,轻点……”
那悄悄颤抖,似落水蝶病笃前苦苦挣扎的黑羽睫,那湿漉漉如茫然无助小鹿的大眼睛……总在铁勒面前晃呀晃,令他禁不住就想伸手去安抚抚摩。
“禀王子,中心禁军的人虽没抓住人,可……”亲兵抬了昂首,悄悄看一眼神采孔殷的铁勒,硬着头皮持续禀告,“在城外发明了大乖的毛和骨头,它已被人烤熟吃光,只剩下脑袋了。”
“滚!滚去把人给我抓出来,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原想让她入京,风风景光将她嫁了出去过些面子欢愉的日子,岂料这不知深浅的恶劣丫头闯出大祸自个儿断了出息,咳……”瑾王妃悠悠感喟,持帕抹了抹眼角,声音淡淡,“为免她累了亲娘和几个哥儿,我也只好忍痛替已故的宁王爷作回主了。”
在铁勒咬牙切齿发狠声中,站在床榻前的御病院副院正曲通乌黑长须抖了抖,几位太医则颤动手将薄被盖上,遮住了那红肿不堪威风不再的小铁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