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两兄弟并非池中物,就怕他们对过往心有怨怼啊。”
“既是我爹所愿,身为他的女儿我自不会令他绝望,我凌无忧会尽力过好每一日,便是苦中作乐,也总会寻得喜乐之处。”
面对杀父仇敌,面对抄了宁王府的祸首,她能忍住心中涛天大波不动声色安闲应对,也实是不易。
“四蜜斯,我怎感觉雨墨似熟谙那位老爷,而那老爷,气度不凡眸色锋利,我瞧着他非普……四蜜斯,你如何了?”
“我模糊记得小时候爹爹总不在家,常常返来也都甲胄在身来去仓促,娘说爹爹很忙,平内哄驱内奸是他作为臣子的任务,娘和兄长们会代爹爹陪我庇护我。厥后爹爹终究不忙了,他抱着我骑大马,给我抓小兔子,还让我踩在他肩头去摘树上熟透的果子,我当时就想,如许多好啊,每天都能瞥见爹爹,爹爹比那些板着脸的夫子们晓得都多,比兄长们骑得更快,箭射得更远,能够亲身教我识文断字,陪我嬉笑玩耍……”
“无妨,”肃帝冷冷一笑,“朕能够给他们机遇,亦能够令他们万劫不覆!”
松林间风过枝桠轻动,隐着不为人察的气味过,雨墨收回视野,淡然回身而去,收在袖中的手心已是一片汗湿,固然林间看似并无异动,可确有妙手在,想来必是此人的暗卫们。
凌无忧抹去眼角泪,唇边含笑,笑容明丽,如雨水过后鲜花吐蕊,清爽又明艳。
谛视着雨墨孤傲而去的背影,阴雨晴凝眉道:
虽寥寥几句,倒是勾画出宁王生前新鲜脾气,咳……管家心有喟叹,悄悄看向沉默不语只悄悄喝面汤的老爷,见他如勾的利目幽光闪动,暗淡不明。
“雨墨,”阴雨晴叫住回身而去之人,语出游移,“浮沉一闲人,敢问是何人?”
“阿谁雨墨,你着人去查查,南门万重不会无缘无端收这么个书童。”
“若凌元瀚能活下来,便由着这两兄弟凭本领挣军功吧。”
“告别,”雨墨向阴雨晴与凌无忧作了个揖礼,回身而去,刚走两步又回过身,眼底里隐着担忧体贴,“既已离京五年,又何必再返来?京中道貌岸然之辈太多,你们也兀自把稳。”
阴雨晴听到身后异动,转头却见凌无忧神采惨白,两腿似衰弱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抢上前扶住瘫软了的凌无忧,不由急道。
平内哄驱内奸……
看着管家扶着老爷扬长而去,阴雨晴轻呼出口气,总感觉这位老爷不怒自威,骨子里披收回慑人威压,令人不得不谨慎应对。
阴雨晴欣喜而笑,她喜好凌无忧的这份固执悲观,就如三公子凌苍悟,不管身上承担多少,常常展现在人前的老是那股风轻云淡,定民气神。
阴雨晴暗呼幸运,她模糊猜出老爷身份高贵,未成想竟是当明天子,难怪全部“听松观”不得擅入,雨墨是因安王府的牌子得以入内,她们是因跟着瑾王府的郡主,想必本日的听松旁观似安静,实则被宫中暗戍卫守的尤如铁桶。
“回陛下,凌元浩地点的‘虎威’将军麾下的前锋营遭偷摸出去的北厥奴马队突袭,断后的凌元浩被暗箭射中,虽幸运活命却要养上一段光阴,而凌元瀚同‘武卫’将军丁南同在南境疆场上失落,现在副将徐燃正在尽力搜刮。”
阴雨晴惊诧,她身份寒微,从未见过天子真颜,而凌无忧幼时生性活泼好动,宫中朱紫太多,规若凝担忧她偶然冲撞朱紫肇事上身,便成心拘着她,她九岁之进步宫次数寥寥,不记得肃帝及其身边的内监总管福生也是普通。
不觉间凌无忧已是清泪滑落,敞亮的眼眸定定望着长生殿,似穿过它落在那冰冷冷不带涓滴新鲜力息的牌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