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苍到底比他固执些,只在地上跪了一会儿,便合上匣子站起来,平静地对世人道:“掌门已仙逝,告诉观中弟子,为掌门送行。”
快意顿时松了口气,靠在床边隔着被子拍老方,抱怨道:“你可吓死我了,哭甚么啊!”
当时候神棍还只是一个不着调的江湖方士,整天没端庄地调侃他们,老刘也温温吞吞的,与他们亲睦和睦,禾棠还傻着,总被杨锦书牵着逗弄,施天宁整日与菀娘耍嘴皮子,乱葬岗一伙总跑到杨锦书的宅子去打牌,热烈得很。
“锦书,你说,闵道长的尸身去哪儿了?”禾棠忍不住猎奇,“是被神棍葬在了别处,还是……火化了?抑或是,连尸都城没留下?”
天风大哭:“师兄!你哄人!”
“我们筹算去青莲观住一阵,看看快意和老方规复得如何,不然总放不下心。”菀娘对他俩说,“云苍道长申明日便要解缆回青莲观了,小五也跟着他们,你们要不要一起?”
就如许忐忑不安地捱了几日,乍暖还寒时候,有人上得庙门,送来了一个匣子。
菀娘低声问一旁的施天宁:“闵道长仙逝了,那……神棍呢?”
再次来到青莲观,想起这小门派几十年风雨,面远景色虽与昔日别无二致,想到悲伤处,仍旧感慨万千。这一门立派不久,可此中盘曲令人唏嘘。他们留了心,看观中平和安好,便感觉青莲观在闵悦君与一众弟子尽力下窜改乾坤,可敬可佩。
菀娘陪了她几日,看本身畴前唯唯诺诺又爱哭的小侍女现在两鬓染霜,皱纹也呈现在额头眼角,却不再哭鼻子,而是非常坚固地照顾着病重的丈夫。
“看阴差那架式,我俩不去恐怕不可。”禾棠托着腮皱着眉头,“不晓得要不要下十八层天国受刑?”
待老方不再咳嗽,青莲观的大夫与杨锦书参议出两道方剂,一帖为老方调度身材,一帖为快意补气养身。
转眼到了刻日,禾棠心中烦躁与日俱增,施天宁被这破孩子喜怒无常的性子扰得头疼,诘问之下才得知他们遇见阴差的事。
天风传闻了正厅的动静,急仓促地跑过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与云苍说话,倒是又惊又怒:“师兄,他们说有人把拂雪剑送来了,是真的……”
说是打麻将,实在并没有去。
禾棠只见过转轮王一个阎罗,其他九位可没见过,不知是何本性,怕那些阎罗难堪,底子坐不住。
施天宁摇点头,扶着她的肩膀,感喟:“既是不肯来,想必再也不会呈现。”
那日天空湛蓝,雪融日暖,恰是好气候,仿佛不肯让人悲伤。
彼时禾棠正站在山头走神,看到那匣子,莫名有种不祥预感,缓慢地号召了还在闲话的几个朋友赶去正厅,正赶上云苍将匣子翻开,拂雪剑悄悄地躺在匣内,剑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白布。
禾棠他们只在杨锦书的修罗伞下远远看了一阵便不忍再看,倒是快意携老方恭恭敬敬地跪在青莲观弟子身后,送闵悦君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