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垂下头去:“总归……是我不得宠罢了。我也传闻过,前朝康熙爷、雍正爷的宫里,都有曾侍寝过、却一辈子都没有位分的,等先帝驾崩后,只能一同混住在寿三所。比不得太后有慈宁宫正殿、寿康宫寝宫;也比不得有太妃尊号的能住寿三宫;她们只能如宫女子普通,数人合住在寿三所里……一个‘所’字便与‘宫’字,有了天差地远之别。”
婉兮扶着语琴进屋,小声安慰:“姐姐切勿多心,皇上毫不会是忘了姐姐。后宫进封原不是想封就封,必然有牢固的时候;且册封礼节式烦琐,事前还要交礼部制冠服、制定册文,制作玉册或金册、印宝……这些都需颇多时候。”
“再说下月便有八旗选秀,皇上届时定会将姐姐一并封了位分,姐姐不必忧心。”
语琴转头望来,妙目中已是模糊含泪:“婉兮,我或许将来就是此等运气。我本就是汉女,我不沦到此等了局,又还会有谁会沦到如此了局?”
语琴便笑了,悄悄摇了点头:“纯妃有明天,还不是因为她诞育了皇子?在这宫里,有宠才气有子,有子才气有根底啊。”
语琴的话刺痛了婉兮的心,婉兮攥紧语琴的手:“不会的。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姐姐何必早早边说这沮丧的话?汉女又如何,纯妃娘娘一样也是汉女呢,还不是位列妃位,家属皆奉旨入了满洲正白旗?”
语琴瞥见熟谙的绒花,终究莞尔:“你怎学起绒花了?我记取你此前一向忙着通草花来着。”
光阴静袅,婉兮只得按下本身的苦衷,悄悄伴随语琴。
“姐姐是江南人,刺绣技术又好,定会做这绒花吧?不如姐姐教教小妹,小妹手拙,如何都做不好。”
两人相对无语,婉兮便取来本身这些日子做的绒花来。
语琴柔婉一笑:“我喜好皇上,我也但愿皇上能喜好我。除了喜好,我也更有惊骇。为了这喜好和惊骇,我便也不能不争。”
婉兮心下格登一声:“姐姐!”
语琴抬眸,目光放远:“婉兮,我记得你跟我说的话,你说皇上内心都稀有,叫我别算计,不要争,争也争不来……我等了,但是我却甚么都没等来。我现下倒是更明白,宫里的女报酬甚么都要争,为甚么不择手腕也要争了。”
婉兮点点头:“但是重阳一过,通草就都干枯了,没法再做通草花儿。皇后主子性喜俭素,头上不戴珠玉,除了通草花,就是绒花。这半年来皇后主子待我极好,我无觉得报,便想着再替主子试着做几朵头戴的绒花。就算主子平常在宫里并不戴我做的,我心下却也还是欢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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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想争
语琴拍拍婉兮,尽力笑笑:“这事理我也明白。不过冠服、册印,乃至册封礼都是嫔位以上才有。以我身份,初封便也只为承诺、常在,又那里有那么多烦琐仪轨?如果皇上想封,随口便可封了。便是人家承乾宫的秀朱紫,那还是朱紫位分呢,皇上说赐不是也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