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姐姐前头,便有两个最好的表率:其一为贵妃,其二便是纯妃。虽说贵妃无子,却有母家倚仗;纯妃有皇子依傍。但是究其底子,贵妃和纯妃在皇上心中有分量,都是因为她们有汉家女儿的琴棋书画、和顺委宛,更因她们能叫江南汉人瞥见皇上满汉并重的心向。”
语琴一声轻叹,“甚么都瞒不住你个小妮子。”
“纯妃娘娘的母家一样讳莫如深,小妹无缘晓得她母家详细景象,但是单凭她父亲的名字――苏召南,便可见其家属乃是书香世家。”
142、繁华
语琴便红了脸:“你想说甚么?”
婉兮眨眼:“江南三织造归属外务府统领,三位织造大人皆为皇上包衣,以是这织造府里的事儿平常百姓绝无能够晓得……况姐姐是汉人,又不在外务府旗份下,怎会晓得?”
语琴微微偏首,便也点头:“是啊,‘召南’二字当出自《诗经・召南》。能如许等闲化用典故为名的,必然是诗礼传家。”
“绒花者,谐音‘繁华’,以是便是皇后娘娘也乐于簪于发间。”语琴清眸流转:“这绒花发源说来都是在江南三织造。每年织锦裁制皇上的龙袍、娘娘们的宫装,总有残剩边角余料,弃了实在可惜。便有巧手工匠将那些余锦里的蚕丝都重新打散了,以鬃刷打毛,做成像生花的模样。”
语琴一抚脸颊:“你笑甚么?”
婉兮拈了一朵绒花在手上瞧着:“皇上的心,实在倒不难猜。当年八旗入关,在江南也曾犯下诸多杀戒,形成江南士儒世家多年不肯归心。现在大清基业已稳,江南便再不是兵争之地,而是成了大清的赋税所由来之处。便从圣祖,乃至皇上,都正在设法圆融与江南官吏的干系。”
婉兮悄悄看语琴一眼,缓缓说:“以是……姐姐也要晓得本身在皇上心中,最为贵重的是甚么。姐姐就算要争,也要晓得本身该用甚么来争;毫不成如宫中其别人普通,只晓得算计旁人、打压敌手、操纵新人。那些手腕,毕竟瞒不过皇上的。”
婉兮垂首一笑:“姐姐出自江南陆氏,陆氏为大儒之家,却无资格直接送姐姐进宫。我猜姐姐进宫选看,不是走州府的路数,而是被身为皇上家奴的姑苏织造送出去的吧?”
婉兮悄悄拍拍语琴的手:“姐姐说纯妃娘娘有本日职位,皆因有皇子的原因。在小妹看来,是,却不满是。母以子贵是有的,但在皇上心中更要紧的是纯妃娘娘出自江南官吏家属的身份。”
“便如满洲与蒙古多年联婚,皇上便将但愿依托在纳江南士族女儿入宫一事上,以此来向江南官吏家属表达诚意。姐姐是此等‘和亲’之人,纯妃娘娘也是,乃至乾隆元年便早故去的黄氏嫔一样是。”
语琴说完,却见婉兮妙目盈盈盯着她笑。
婉兮含住本身心下的一声感喟,掰开语琴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姐姐当真要争,小妹能给姐姐的只要四个字:想他所想。”
婉兮一笑莞尔:“姐姐出身大儒之族,诗书画礼皆是旁人所不及,实则那里用小妹提示呢,姐姐只是一时心急蒙住心罢了。”
语琴剪水双瞳便倏然一亮:“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