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那是宫女的早膳!端着汤药碗的薛漪澜哑忍不住笑意,“哧哧”笑了两声,煜煊厉色看她一眼,她当即肃谨起了面庞。
阮太后感激的看向阮重拜别的身影,络尘丹凤眉眼弯起,心中调侃着阮重此人鼠目寸光,离了阮太后难成大器。
赵忠闻言当即挥起净鞭,高呼了一声,“起驾冷宫!”
钟大夫跪地叩首道:“启禀皇上,此药为妇人催孕之方,只草民才疏学浅,汤药中所浮絮状为何种草药,草民未能尝出。”
煜煊并不害怕阮重,双手束在身后,嘲笑着出了寝殿。
阮太后身着玫红暗花云锦衣裙,玫红本是娇媚之色,可穿于阮太后身上还是透出韶华逝去的殇意。阮重看向阮太后毫无欺瞒之色的双眸,她所言的委曲,贰心中晓得。只是身为阮家的女儿,生来便享着繁华繁华的尊耀,承着后宫冷寂的命数,鸢儿不亦如此么!
她心中耻笑煜煊幼年且过于天真,冷声对煜煊道:“皇上若想安然无恙,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煜煊停下话语,嗅了一下殿内味道,实令人不适。她难堪的看向珍儿,“但是现在汤药被宫女喝了,萧太医没法察看夏院首所开药方,要不,把夏院首寻来问一问方剂?”
她垂眸带些伤怀,母妃已逝去半月之久,阮凌锡从未到过勤政殿求见,亦再未呈现在她眸前。终是阮凌锡求见,她亦不会晤他。可她心底还是盼着阮凌锡能说得一句“李奶娘非我所杀”,她或许会信,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仇恨他。
煜煊笑看着阮太后,“儿臣是母后十月怀胎所生,母子情分深厚,定是母后安好,儿臣方放心,才可安然无恙!”她双眸冷意堪比殿庭中未熔化的冰雪,十八年来的操纵,十八年来的母女相守不能相认,现在母妃又死于阮家人之手;每一样,她皆要还于阮家人。
坐于窗棂处的阮太后听得赵忠所呼的“起驾冷宫”,不由得蹙眉哂笑,茗萼令她没法怀有子嗣,她如何容得下蛇蝎心肠的茗萼,早已令赵信河赐了毒药给茗萼。
薛漪澜眸光在二人面上来回游走,迷惑终不能解,他与赵忠对看一眼。赵忠望着煜煊心神游走他别处的神情,谨慎翼翼问道:“皇上,咱去碧云宫?”
殿内药味浓烈,阮太后常常嗅一下,便是满腹难以言喻的委曲。她起家,膜拜在阮重脚下,泪珠滑过脂粉厚重的面庞,“兄长,当初父亲把我嫁于先帝,为得便是我们阮家的光荣、职位,兄长当初并非不知李昭仪多么受宠,先帝每月只为着祖制不成违,方到我宫中一晚。纵使她身怀六甲,皇上甘愿夜夜伴在她身侧,亦不肯到别的宫苑去。mm虽居月央宫,却堪比冷宫。王妃、太子妃、皇后、太后,争宠夺权二十余载,mm真的累了。方本今后,只想做一平常老婆,与络尘育有一儿半女,神仙眷侣也好,贫贱伉俪也罢,任凭兄长之意。”
今早朝后,他刚至府上,煜煊便传旨让他寻得帝都最好的大夫前去长命宫走一遭。心中早就狐疑长命宫药味浓烈的阮重,并未多想煜煊何意,便携了钟大夫前来。
阮太后寝殿多了几个高几,上面各式样的玉瓷花瓶插着红、绿、白不一的梅花。殿内香炉中燃着檀香,白烟轻袅,与各色的梅花相舞。物极则必反,阮太后此举虽是想讳饰寝殿内日日感染的催孕草药味,却令殿内异味稠浊,看在煜煊眸中,大有欲盖弥彰之意。
尘凡间多少痴人,单独沉吟,阮凌锡现在心会否似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