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爷子嘴角几根稀少的髯毛微微扯动了两下,也不与笑歌多辩,只转而面向大老板,拱手一礼,“义哥,邱某自问在金杏楼凡十余年,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亦是夙夜不懈殚精竭虑。这么多年来,邱某为金杏出了多少力,楼里众兄弟都是见证着的,试问,我可有半分不忠不义之心?本日许三娘子搞这么多花腔出来,不过是许三舞剑,意在邱某,若邱某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亦枉为义哥谋事这么多年了。只是邱某行得正坐得端,不屑与小人抵赖。我只凭义哥一句话,若义哥信我,就不要任人辱我,若义哥不信我,亦不消审了,邱某自行了断便是。士可杀不成辱!”
邱老爷子冷哼一声,“阿诚,邱某亦曾幼年浮滑过,你倾慕许三娘子人尽皆知,你要保护她,帮她陷我于不义,本也无可厚非,少年郎嘛,一时为情爱冲昏了脑筋亦是有的。但你莫要忘了,你是金杏楼的人!更是义哥的人!你帮着这小娘子掀起内哄,形同叛楼!是为不忠!恰是大买卖收官之时,你却毫不顾及大局,将众位兄弟玩弄至此,置闲事于不顾,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还担得叛逆哥赐你“热诚”二字吗?你好好想想,你那一片热诚之心到底该尽付男女之间的小情小意,还是对金杏、对义哥的大忠大义!”
笑歌问道,“堂上被捆之人是你甚么人?”
“我们骡马街分号事情还多着呢。”
还是秦大头站出来大声说道,“老子最见不惯你如许阴阳怪气的婆娘了,许三,我看你才是颠倒是非,混合吵嘴!你审了半天审出个花儿来了吗?我只瞥见孙十六这长季子一个劲的认罪,人家本身都认了你还要如何,非要把人吓得攀扯上旁人你才安乐吗?”
阿诚耻笑道,“邱老爷子,你一口一个死的是威胁谁啊?莫急,听完孙大毛的证词,你有的是时候渐渐死。”
这句话问得甚是凶险,她并不答复思疑还是不思疑,而是跳过这一步,直接默许邱老爷子便是主谋。如此只问内里起因,不谈表象究竟,给人的感受仿佛邱老爷子方才已经自承其罪了普通。
此事年代长远,邱老爷子在帮内的职位又日趋降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再提过了,或许就连邱老爷子本身都早已忘了亡妻临终前那不甘不肯不成置信的一双狰狞泪目吧。
“邱老爷子,议事堂内坐着这么多叔伯兄弟,许三莫非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孙大毛用刑吗?何来威胁之说?”
笑歌柔声说道,“孙大毛,你不要惊骇,将你所知之事原本来本说出来便可,大老板义哥在上,自当保你一家长幼安然。”
“孙十六的儿子孙大毛!”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上面九龙堂朱堂主与秦大头几个乃至齐声喝采。
此话一出,邱老爷子本来一向平静自如的一张脸上,顿时横生出了一份暴虐之色,双目中的凶光掩都粉饰不住。
义哥见世人闹了起来,就是再方向笑歌亦不得不说,“许三娘子,你另有甚么想问的吗?”
“义哥,容我老朱说句公道话,金杏楼端方,一人做事一人当,毫不连累家人。这老孙头再可爱,亦没有把人的儿孙牵涉出去的事理。许三娘子现在要祸及妻儿,实在是过分了。”
又有其别人跟着起哄,“就是,拿不出证据便散了吧。”
但是邱老爷子向来不是省油的灯,笑歌的那点小伎俩如何为可贵了他。
“阿诚!开口!”义哥低喝一声。
义哥面露不耐,对他摆了摆手,只是面朝笑歌说,“许三,你把那人叫上来吧。有甚么要问的就快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