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轻笑了一声,他本日表情极好,连行动都带了几分落拓,淡淡道:“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才真叫人回味无穷,情蛊之结果然是称奇。”他端然坐下,又道,“现在恰是多事之秋,不容有半点差池。我需求的是一个绝对从命于我的杨琼,先生应当不会叫我绝望罢?”

杨琼对本身的反应实在有些惊奇,身材却越来越软,几近要熔化在沈碧秋的度量中。沈碧秋又微微一笑,道:“子修,你昨夜缠着我说了那么多痴心的话,我听了内心实在是欢愉,就算眼下当即为你死了,也是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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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足却略有些游移,道:“部属现在最担忧的,便是杨琼腹中的胎儿。只怕这胎儿会接受不住忘忧的毒性,即便杨琼能够顺利临蓐,这孩子也极有能够天赋不敷,天生……”他看了一眼沈碧秋,才缓声道,“或许,会天生残疾。”

但是估计中落胎的剧痛并没有来临。

沈碧秋一言不发地坐着,面沉似水,很久,才低声道:“倘若现在停止用毒,你也看到了,杨琼前几日已经垂垂有些不听话。如果他的心智规复,我们便是前功尽弃。”他果断地摇了点头,“现在恰是最为紧急的关头,决不能出一丝忽略,决不成以停药。”

他侧过身,便看到沈碧秋用手肘支着身子,半躺在他的身畔,正笑盈盈地看着本身。沈碧秋的眼中俱是温情,柔声道:“子修,你内心果然还是有我的。”

不过,欧阳间家这位率性妄为的族长活得并不悠长,或许是因为他从未将家属光荣和四族的任务放在心头,他只是寄身六合,纵情四海,终究得以马革裹尸,也算是求仁得仁。只是他身后,爱妾苏小环亦不知所踪,存亡不明。坊间有无数传言,蜚短流长,莫衷一是。多是猜想这位红粉才子自缢殉情,跟随豪杰而去。也有人说她再醮欧阳长雄的部下,效仿西施范蠡隐居五湖。临安城中还传播着一种说法,乃是传言苏小环因出身风尘,犯了欧阳家属的忌讳,在落空欧阳长雄的庇护后,被族中长老遵循族规沉塘。

沈眉父子鸠占鹊巢,仰仗欧阳间家在江南数百年的基业,大肆养士,破钞之金帛,如同长江之泥沙。幸而欧阳氏盘亘江南整整两百余年,早在赵宋年间就是江南举足轻重的武林世家,在绿林当中可谓一呼百应,又累世累代经商,几近掌控着全部江南的财产,所积产业不成计数,倒是经得起沈眉父子的折腾。

这一宿杨琼倒是睡得安稳,只是在朦昏黄胧的梦境当中,他总感觉有人搂抱着本身,不住地亲吻爱抚,如同一团烈火将本身包抄,灼烧着他的神智。或许是有身的原因使杨琼变得比昔日更加敏感,他感到本身材内仿佛有一股难以节制的情动,让他没法按捺地敞开身材,仿佛化作了一滩春水,沉湎在情/欲的激流当中。

江不足拱手道:“忘忧之毒必然会通过母体影响到胎儿。落在眼上,则双目失明,落在腿上,则下肢残破,落在耳中,则双耳失聪,如果不幸落到胎儿脑中,必然天生痴傻。”

欧阳长雄对自家买卖没有半分兴趣,却最喜行军作战,在西北边疆立下了赫赫军功,成绩了一世威名,但长年戍边塞北,无形中却减弱了欧阳一族对江南的掌控。欧阳长雄少年景名,更加离经叛道,对江南四族间世代联婚的族规嗤之以鼻,多次回绝与曾氏、堂溪氏两族的通婚,他混迹于北里楚馆之间,沉迷于红袖脂粉当中,又力排众议,迎娶燕京名妓苏小环为妾,几近将曾氏、堂溪氏、郁氏十足获咎了遍,从而引发了四族中保守派的激烈不满。

孝宗康定十一年,杨琼的父亲欧阳长雄袭承爵位,成为欧阳家属新一任的族长。这位欧阳氏的少年家主,生来不凡,只是生性尽情枉为,又心高气傲,不肯拘于祖宗家法。他从小痴迷于武学,对欧阳氏的家业却涓滴不放在心上,厥后竟弃商参军,族中财产则全权交给了最为信赖的家臣沈眉措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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