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钦之一怔,随之变了色彩,面有薄怒之色,低喝道:“说甚么混话!”他的手指一紧,指甲几近要嵌进了何晏之的皮肉当中,他神采凝重空中对着空荡荡的戏苑,叹了口气,道:“原是我的不是,竟没推测会招惹了这小爷,想必他明天是特地来寻我的倒霉,恨我前些日唱堂会时驳了他的面子。田家本就是陈州的土霸王,天高天子远,田守义在州府横行惯了,无人何如得了他。”他沉吟道,“为今之计,也只要乞助于一人了。”
何晏之见江明珠年纪悄悄,却很有些任侠之气,心中便有些感慨。他反握住何钦之的手,笑道:“师兄,躲得了月朔,也躲不过十五,事已至此,倒不如先静观其变。”他顿了顿,又道,“倘使我真的有甚么不测,我师父现在投止于城南秀水街的知名堆栈中。到时还费事师兄替我传个话,免得他挂记。”
何钦之心中一动,随之握住何晏之的手,口中唤了一声“晏之”,江明珠亦道:“如此说来,我也不能走了。刺伤田守义的人是我,如果我跑了,他天然会迁怒于你们。我于心何忍呢?”
何晏之心中灵光乍现,想起方才田守义之言,脱口道:“但是西谷连骈?”
江明珠却急了起来:“那你们如何办呢?我和爹爹只是路经陈州,离了此地便是,但你们倒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又忧心忡忡地看着何晏之,“那恶贼会不会来找你的倒霉呀?他方才看你那模样,实在是不怀美意,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呢。”
何钦之道:“西谷大人与怀远侯田蒙夙来不睦,田守义诽谤之辞不敷为信。不过,西谷大人当年颇受皇宗子的正视倒确有其事。至于其他的宫闱辛秘,大多是街谈巷议、稗官别史,不过是贩子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何晏之趁乱退到在人群后,捏着嗓子喊道:“兄弟们!豪杰不吃面前亏!从速护着爷撤啊!”一言未毕,世人如梦方醒,扶起田衙内,抬着伤者,一溜烟儿窜出门去了。戏苑以内顷刻温馨了下来,唯余满地狼籍,桌椅倾斜,江明珠提剑而立,神情怔然。
田守义那里会把一个小女人放在眼里,嘻嘻笑道:“呦!活力了呢!小mm,你生起气来可真都雅,眼睛又大又圆,爷更喜好了。”
田守义却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那里来的小丫头电影?爷奉告你,在陈州,我田守义就是天理!就是国法!”他细细打量着江明珠,调笑着说道,“爷向来都是怜香惜玉的,小mm长得可真是水灵,鲜嫩鲜嫩的,你既然心疼这两个伶人,不如代替他们过来陪哥哥喝几杯酒,我们说会儿闲话,我便放了他们,如何?”话音一落,身后的那些仆人无不起哄,冲着江明珠挤眉弄眼地怪笑。
几个五大三粗的仆人闻言一拥而上,扑畴昔就要捉何晏之和那女伶人。何晏之见本日的抵触在所不免,正要脱手相搏,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俄然冲了上来。何钦之一惊,低声唤了声“明珠女人”,何晏之定睛一看,公然就是方才站在角落里听戏的小女人江明珠。只是叫何晏之吃惊的是,这小女人的工夫竟也不算差,明显是受过名家的指导。只见她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挡在了何晏之的面前,对田守义痛斥道:“你这恶棍,实在是欺人太过,另有天理和国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