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谷连骈正襟端坐,道:“田蒙此番失了独子,恨不能将一干人等全数给他那宝贝儿子陪葬。我本日在府衙已经同他翻了脸。”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牍,“田蒙修书密报上京,所幸被我半路堵截了下来。”西谷连骈的神情庄严道,“最费事的是,田蒙仿佛已经晓得了殿下的下落,只怕大院君那边已经收到了风声。”
西谷连骈道了声“是”,杨琼唇边却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持续说道:“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倒不如叫贰心无挂碍置身事外。”
西谷连骈却道:“殿下何必自欺欺人?”他持续说道,“殿下莫非从未曾揣摩过皇上的心机么?还是,殿下觉得,这些年来您画地为牢,与皇上并无半点干系?”
西谷连骈道:“臣本日在府衙恰是为此同田蒙起了争论。田蒙借口何晏之所杀乃是朝廷命官独子,绝了侯门贵胄宗嗣,要将此案列为谋逆大罪。”
杨琼嘲笑了一声:“而你方才还发起,要将何晏之交于田蒙。”
杨琼久久不语,终究定定隧道:“存亡祸福,全在此一搏了。”
西谷连骈跪在地上望着他,眼中明灭着阴暗的光:“殿下,眼下唯有两条路可走。其一,便是臣方才所言,捐躯何晏之,臣再遵循原定的打算护送殿下从益州穿过河西长廊,自渤海旧界入关东。”他顿了顿,目不稍瞬地看着杨琼,“其二,便是破釜沉舟,让田蒙永无机遇将卷宗上交刑部。”
西谷连骈道:“在陈州周遭百里以内,臣能够临时保他无虞。但出了陈州,不免又会落入田蒙的彀中,何况,何晏之杀人重罪,田蒙已然列入有司卷宗,一旦上报刑部,便是天下通缉,任他逃到天涯天涯,也会被官府缉捕。”
杨琼翻开信函,细细看了几遍,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西谷连骈却站起家,朝杨琼拜了一拜,道:“殿下,照现在的情势,臣下觉得,唯有把何晏之交给田蒙。不然,田蒙若狗急跳墙,祸水只怕会引到殿下身上。”
杨琼终究呵呵一笑,道:“连骈君,你步步诱我入彀,可谓是煞费苦心。”
杨琼冷冷一笑,挑眉道:“陈州府衙尚未审过的案子,也能够上报刑部?”
杨琼一笑:“金针圣手江有情,天然是名不虚传。”
西谷连骈道:“殿下对皇上的忠孝之心昭于日月。只是臣有一言,不得不讲。以皇上的城府,毫不会受制于大院君。而立嗣乃国本,皇上的态度却至今含混不明。”他抬起脸,目光灼灼,“这,才是统统的祸源。”
西谷连骈双膝跪地,抬头看着杨琼:“殿下,臣不想您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不管如何,臣只但愿殿下能够安然无恙。”
西谷连骈的神情一滞,随即躬身道:“臣辞职。”
杨琼的声音冷了下来:“若杀了田蒙,则再无退路。”他缓缓道,“你这是要我勤王?”
西谷连骈道:“当年田蒙曾与大院君联手对抗欧阳将军。现在,他必然又会背叛大院君。如果如此,皇上天然不会坐视不管,对我们倒是非常无益。”他走近了一步,凑到杨琼的耳边,“田蒙现在刚遭丧子之痛,一门心机都想着要缉捕何晏之,为子报仇。我们恰好趁其不料,攻其不备,此时不脱手,以待何时?”
杨琼端坐不语,稍许,缓声道:“田蒙死了儿子。晏之如果落到他的手里,天然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