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西谷连骈又道:“倘使何晏之确切是细作,殿下请准予臣当场将他处决。”
杨琼冷声道:“何晏之就是何晏之,与沈碧秋没有干系。”他看着西谷连骈,“我信赖晏之,贰心机纯真,毫不会叛变我。其他的事都好筹议,只是晏之的事,你无需多管。”
杨琼叹了一口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先起来吧。”他回身看着西谷连骈,“田蒙的权势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崩溃的。狗急则要跳墙,如有脱手,也是一个一个地冲破。”他抬高声音,“明的不可,便暗中将他们撤除,怎可与他们正面抵触?一旦军心不稳,便要变成大祸。陈进这些人不成气候,倒是那莫惊雷……”杨琼俄然捂住胸口,西谷连骈上前搀扶住他,低声道:“殿下但是旧疾发作?快快归去歇息。”
杨琼神采一变,沉声道:“你乃是我的左膀右臂,与我有君臣之义,何晏之毫不会影响到连骈君在我心中的位置。西谷,你应当是天上的雄鹰,在漠北之地直冲云霄,如何对地上的一只斑鸠耿耿于怀呢?”
西谷连骈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苦涩,唯有悄悄点了点头,低声道:“部属明白。”他扶着杨琼坐下,又道,“殿下,不如部属找人出去喂你喝一些血。”
西谷连骈见杨琼神采中透出一丝旖旎,不觉恍然大悟,道:“本来如此。”贰心中有些踟躇,如此一来,诛杀何晏之倒又成了一件难事,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高兴:本来杨琼之以是与何晏之成交颈之欢,乃是因为这个。贰心中如许想来,不觉豁然开畅,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考虑了半晌,又向杨琼拱手道:“臣另有一事,请殿下三思。”
西谷连骈道:“殿下心中,何晏之只是地上的一只斑鸠么?”
杨琼微微点头:“连骈君请讲。”
杨琼不悦道:“连骈君,你为何要因为戋戋一个何晏之与我夹缠不清?”
西谷连骈道:“因为臣感觉,这个何晏之极有能够就是沈碧秋派来的细作。或许,他就是沈碧秋。他和沈碧秋那样相像,从行动到神态,乃至连看人的眼神……殿下如此贤明,如何碰到沈碧秋,便会如此胡涂了?”
西谷连骈低头道:“是臣的错误,请殿降落罪。”
西谷连骈嘲笑了一声:“心机纯真?何晏之方才用心惹怒我,叫殿下瞥见我对他痛下狠手的模样,清楚是想诽谤我们君臣。这也是心机纯真么?他城府极深,用心叵测,殿下是鬼迷心窍而不自知,莫非必然要死在他的手上,才幡然悔过吗?”
西谷连骈瞠目结舌,浑身都有些发颤,低低道:“殿下莫非是被人下了蛊毒吗?”
杨琼打断了他的话:“我之前说过,若要收编田军,须缓缓图之。”
杨琼笑了笑:“西谷,我并非归咎于你。现在之势,你我乃是同舟共济的联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他的额角也滴下汗来,“……可明白?”
西谷连骈直直跪下,沉声道:“九黎部一事臣未同殿下事前禀告,实在是臣的罪恶。”
西谷连骈道:“倘使臣找到证据,殿下可会信赖臣?”
西谷连骈正色道:“不知殿下将何晏之看何为么?”
杨琼握住西谷连骈的手,摇了点头。西谷连骈倒是一惊,只感觉杨琼的手心都是盗汗,非常冰冷,浑然不似活人的手普通,贰心中难过,低声道:“是部属无能,让殿下操心了。”
“不。”杨琼俄然站起家来,“就算他……就算何晏之真的是沈碧秋派来的……就算他真的关键我……我也决不准你动他一根汗毛。”
杨琼站起家,负手道:“那么,陈进方才所言,也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