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巧点头:“想必也是少年俊才。”她悠然道,“母上和父君正要为本王选婿,梁大人明日便将令孙的画像送进宫来吧。”她很有些戏谑地盯着梁孟甫,“我既然开了王府,天然要选王君和侧君,非论母上终究给本王定下谁做王君,终不会叫梁公子落第。这一点,梁大人固然放心。”
梁孟甫道:“皇宗子乃圣上独一的皇子,老臣身为三朝旧臣,不敢有违先皇遗命。何况,当年乌台之乱,很有蹊跷,陛下明察秋毫,岂无疑虑?岷王殿下天纵之才,更应帮手皇兄,兄妹同心,才是国之大幸,亦是陛下所望。”
杨璇玑讷讷道:“璇玑连四书五经都未曾读全,怎敢与皇姐忝列王爵之位?何况身无寸功而封王,岂不贻笑风雅?母上亦不会应允。”她抬开端,神采无辜而错愕,“璇玑晓得皇姐和大院君向来疼我宠我,璇玑倒是有一要求,不知皇姐可否应允?”
杨小巧悠然站定,大声唤道:“梁大人请留步。”
梁孟甫的神采变了又变,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垂下首,恭然施礼道:“老臣谢殿下厚爱。”
梁孟甫道:“殿下过谦,君臣之仪怎敢偏废?”
杨小巧哈哈一笑,将手中的梅花一抛,柔声道:“皇妹的心愿,本王天然替你达成。春闱期近,天然要选一个少年俊才,方能配成一段才子才子的美话。”
她走得缓慢,身后的两个宫人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公然,在不到东震门几丈远的处所看到了右司承梁孟甫的肩舆。
寺人宫女们见她神采不郁,纷繁躲避。殿门外的侍卫们齐齐跪倒向她见礼,杨小巧愣住了脚步,负手沉声问道:“右司承大人呢?”
杨璇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璇玑自忖年事已长,上书房里多是公侯后辈,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表里各处,男女异群,同席读书,到底不便。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倒不如熟读女四书,妇德、妇言、妇容、妇工,才是女子立品之本。”
梁孟甫内心一怔,道:“启禀殿下,前月方行过冠礼,正要插抄本年春闱。”
杨小巧笑而不语,伸手折了近旁的一枝梅花,嗅了嗅,漫不经心肠道:“传闻,璇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去上书房了?”
杨璇玑道:“不过是些针线女红罢了。”她微微低下头,羞怯一笑,“皇姐日理万机,璇玑不过闺阁琼楼的繁华闲人罢了,倒叫皇姐操心了。”
杨璇玑神采微变,拜倒在地,颤声道:“皇姐,璇玑惶恐!”
杨小巧道:“甚好。璇玑做的胭脂我最喜好了。”她伸手摸摸了发髻上的花钿,嫣然道,“璇玑的手就是巧,上回皇祖母寿诞你做的那支凤钗,她极中意,连母上看了,也喜好得很哪。”
杨小巧嫣然笑道:“璇玑,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如此拘礼?”她施施然走入梅花林中,来到杨璇玑的面前,“怎有雅兴来此赏梅?”
杨璇玑内疚一笑,轻声道:“我正想调些梅花九曲胭脂香,便来捡些花瓣做质料。”
杨小巧双手相搀:“璇玑如何了?本王又未曾说你甚么?怎惊骇成这副模样?”
杨小巧的脸上闪现了一丝冷意:“但是,依着梁大人的意义,圣上身为女子,却南面而王,统御天下,亦是有违伦常么?”她微微一笑,“梁大人,母上固然向来宽弘大量,广开言路,但是,你真的觉得她不介怀么?”
凤仪殿的宫门才缓缓翻开,杨小巧便肝火冲冲地走了出来。
杨小巧一笑:“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璇玑莫非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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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舆停了下来,一个穿戴深紫色官服的白叟从轿中走了出来,快步走到杨小巧的面前,躬身见礼道:“老臣拜见岷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