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冷冷一哼,傲然道:“我们要走了,你若不平,尽管放马过来,看你们能不能拦下我杨琼的来路!”
沈碧秋道:“宫主公然豪放。三言两语就断结案,真是古今第一的神探!”
杨琼却冷冷看着他:“沈至公子,杨琼不记得同你有这般熟稔,子修乃我表字,岂是随随便便甚么人都能够称呼的?”
萧北游摇点头:“启禀师兄,此事与我无关。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杨琼却回绝道:“我便在这里等,你速速去回禀。”他嘲笑道,“叫沈碧秋亲身来接,可明白了?”
沈碧秋躬身施了一礼,还是不急不缓地说道:“宫主此番亲身来沈园,天然是为了萧北游。请宫主放心,萧北游在沈园好吃好喝好睡,沈某没有虐待他半分。至于非烟之死,恰是我最最悲伤之事。请宫主给沈某一份薄面,这件事,必必要水落石出,才气给柳家一个交代,也是给沈园一个交代。”他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宫主,既来之,则安之。沈某略备薄酒,还望宫主赏光同饮。”
杨琼收了剑,退后了两步,目光一瞬也未曾分开沈碧秋,沉声问道,“阿北,在沈园这几日,你可还好?”
杨琼厉声道:“阿北人呢?立即放了他!”
杨琼侧身避开,双臂交叠于前胸,目光倒是极冷:“沈碧秋,何必惺惺作态?柳非烟死了,你不是思疑我吗?如何?见到我也不诘责我?”
“师兄!”二人正在对峙,萧北游已经从院中飞奔了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琼身侧,单膝跪倒,昂首看着杨琼,眼中闪着泪光:“师兄!阿北拜见师兄!”
杨琼哂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莫非我还要感谢你同杨小巧一起联手来构陷我么?”
那仆人笑道:“本来是少庄主的故交。”他转头对身后几个小厮道,“引这位公子去耳房歇息,我立即去回禀少庄主。”
那人一怔,却知自家公子近年来交友了很多江湖豪客,多是这等古怪的脾气,不敢怠慢,一溜烟地进府去了。剩下的几个小厮见杨琼身上透着森然寒意,便都只是远远看着,谁也不敢上前扣问。
杨琼的手微微有些颤栗,神采却更加地阴沉:“不必再说了,那些旧事我已经忘了。”
杨琼来到归雁庄的时候,是一个阴冷干涩的午后。这是三九寒冬最冷的时节,杨琼穿戴一身乌黑的裘衣,走在皑皑白雪当中,身长玉立,凛然若仙,倒叫归雁庄看门的几个仆人看得痴了。
杨琼的脸上蓦地间有了肝火,手中的长剑刹时出鞘,如电般向沈碧秋刺去。沈碧秋却一动不动,只是定定地和顺地看着杨琼,两旁的奴婢均是大惊失容,但是没有沈碧秋的号令,谁也不敢靠前半步。
杨琼道:“你又错了。我早已被赶出燕都城,皇上命我毕生不得入京,何来殿下的称呼?沈碧秋,你胆敢违背圣意么?”
杨琼对沈碧秋道:“至公子,你也听到了。这件事与萧北游没有干系,我信赖他。至于你信不信我,便随你罢。”
杨琼只是岿然不动:“你既然晓得我的来意,又何必虚情冒充地说这很多废话?”他的双唇微微勾起一抹笑,眸光流转处,素净无双,“我曾发誓此生再不下擎云山,但是为了阿北,龙潭虎穴也要走一遭。”
沈碧秋微微一叹:“多年未曾相见,沈某只是想同宫主好好说说话罢了,宫主又何必咄咄逼人?”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杨琼,“当年的事,不得已而为之。我觉得,唯有如此才气保全你,即便你恨我,我也无怨无悔。”
杨琼停下脚步,淡淡道:“我找沈碧秋。”
杨琼将怀中的一把折扇递给那人:“把这个交给沈碧秋,他天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