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一时不谨慎。”沈碧秋淡淡一笑,“想到欧阳氏灭渤海国、杀赫连勃勃,确切叫人壮怀狠恶。”他的笑容如初,“俾官别史皆知杨琼乃今上与欧阳长雄之子,但官家却对此讳莫如深,晏之可晓得此中的原委么?”
“啪”的一声,沈碧秋手中的酒杯碎作数片,手心被锋利的瓷片扎破,鲜血滴答落在石案之上。
何晏之喃喃道:“本来他自幼过得也这般不快意。”
沈碧秋又道:“子修少年时的性子并非本日这般冷僻,他原是极和顺的性子。在那深宫当中,除了天子,也没有哪个真正待他好的,恰好他又为人软弱,天然要被人欺辱。我当时作为江南四族的后辈,应诏入宫伴读,便经常照拂于他,我又年长他几岁,他便非常地依靠我。”沈碧秋的脸上暴露极其温和的笑意,“如此朝夕相处,夜夜抵足而眠,天然渐生情素。当时候我二人都少不更事,几番缠绵,不免情动,便有了伉俪之实。”
何晏之天然答不上来。沈碧秋道:“因为杨琼既是遗腹子,也是今上的私生子。欧阳长雄从未入过宫闱,当日战死疆场,也曾留下遗言,决不肯葬于皇陵,只求将棺椁送归江南。当时节欧阳长雄英名正盛,今上岂敢不允?今上与欧阳氏既无伉俪之名,杨琼的身份便尤其难堪。大院君刘南图乃武侯嫡子,与今上分庭抗礼,亦不肯认杨琼到其名下。如此,杨琼虽是皇宗子,却颇受人非议,特别是刘太后和大院君,更是恨他入骨。”
沈碧秋暴露镇静的笑意:“晏之,我怎忍心叫你赴汤蹈火,我天然会护你全面。”
何晏之心中狂喜不已,想不到山穷水复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他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躬身作揖,非常难过道:“如此亦好,多谢少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