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被人反翦了双手,只能大声直呼:“草民不平!无凭无据,天理安在!”
这一声高呼犹似高山一声闷雷,院门外一阵哗然,采芩见局势不妙,蓦地收回长剑,回身跳上高墙,又一矮身,没于墙瓦之间,倏忽间不见了踪迹。与此同时,几十个官兵突入偏院,将何晏之困在当中。
沈眉感喟道:“我与谢婉芝了解已近三十年,算不上厚交,但共历沉浮之事,也算故交,实在不忍心见她死于非命。如有能够,不如留她一条性命,去她羽翼便是。”
沈眉微微沉吟:“这实在是一步险棋,事前亦无周到摆设,少主不过突发奇想,还望三思。”
何晏之笑道:“我本就是个轻飘荡子,女人又不是不知。女人拿着剑又砍又杀,鄙人不过解了你的腰带,算不得过分罢?”
那管带将手中钢刀一挥:“你若敢胡言乱语,谢大人决不轻饶!”
“在这沈园当中。”
谢婉芝道:“我天然会叫你心折口服。”她朗声道,“归雁山庄庄主沈眉刺杀朝廷命官,更兼里通内奸,逆谋不轨,罪不容诛。现,抄捡沈园,其子沈碧秋,一并收押待审。”
沈碧秋哂笑道:“若能杀了谢婉芝,最欢畅的莫过于刘南图。我们帮刘南图去掉了一个亲信大患,他莫非不欢畅?”他振了振衣衿,起家道,“我本想让谢婉芝误觉得刘南图要向她下杀手,诱她本身去杨真真面前参大院君一本。现在想来,倒不如先动手为强,成果了她,然后叫青松岭担下这桩案子。秦玉一向想向刘南图表忠心,现在恰好遂了他的心愿,他应当感激我才是。”
沈碧秋盯着他:“我想杀谢婉芝,已不是一日两日,她在江南一日,对我,毕竟是一个隐患。现在恰是好机会,岂容错过?”他暴露一丝玩味的笑意,“莫不是爹顾怀旧情,放不开手脚?”
“速速带我们去寻来。”
何晏之含笑道:“草民奉皇宗子之命,求见谢婉芝大人。烦请官爷带路。”
采芩沉声道:“公子可知,倾巢之下无完卵?少庄主所为皆是为了公子。实不相瞒,江南道司政使谢婉芝成心置归雁庄于死地,眼下我家庄主已被官兵收押,少庄主也是逃脱不掉了。现在岷王殿下远在燕都城,天高天子远,谢婉芝一手遮天,只怕沈园中人皆是凶多吉少。”她的眸中皆是焦灼之色,“少庄主是不想扳连公子啊,公子莫非还不明白少庄主的一番苦心么?”
谢婉芝率官兵达到沈园之时,沈眉正同沈碧秋在内堂议事。沈眉没想到谢婉芝竟会在半个时候内折返返来,还变更了数百官兵将归雁庄团团围住,不免焦心起来。沈碧秋倒是一笑:“这谢婉芝倒也不蠢,想必已经看破了我的把戏。爹,你先去前厅稳住她,我随后即来。”
沈眉略一皱眉:“谢婉芝毕竟是江南道第一人,若我们等闲脱手,只怕是不当罢。”
沈眉面露骇怪之色:“叶大人何出此言?沈某实在是冤枉!”
谢婉芝?!
带头的管带道:“方才高呼救驾者但是你?”
谢婉芝笑了:“天理?”她莞尔道,“子衿,你真是好笑之极。在江南道,我谢婉芝便是天理。向来民不与官斗,我说你有罪,天然会有真凭实据。刺杀官员、里通内奸、逆谋不轨,三罪并罚,只怕是要连累九族呢。”
沈碧秋的眸光一暗:“若她真是看出了甚么端倪,送她上路便可。”
何晏之一时有些不知所谓,跟着采芩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采芩急道:“公子渐渐吞吞地何为?只怕官戎顿时要搜检到此处,到时候便来不及了!”
何晏之明白机不成失,沈碧秋要采芩带他走,天然是有所顾忌。但是,他现在手无寸铁,采芩的工夫也远在他之上,只能先发制人,攻其不备,只需拖了越长的时候,便可峰回路转。他不敢冒然使出琼花碎玉剑法,只怕叫沈碧秋晓得了甚么端倪,便一边后退,一边将内力运于右手,以手为剑,将当日在擎云山所练的那些剑法一一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