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道:“子修,还望你遵循信誉,出庄以后,便放了我弟弟。”
何晏之脖子上已有了血痕,血珠缓缓排泄,他的手腕被杨琼紧紧钳住,锥心剧痛,却并无太多的惊惧。这短短几个时候里,他已然经历了大喜到大悲的起起伏伏,连鬼门关都盘桓了数回,灭亡仿佛已经不是那么可骇的事了。他用眼尾的余光看着杨琼,那张美好素净的容颜一如往昔,但是彼其间的曲解却如一根刺,深深埋在二民气中,九阳山上曾经光阴静好的日子,只怕是已经一去不复反了。
顷刻间,熟谙的惊骇囊括而来,他感觉本身的身材正在逐步变得冰冷,而痛苦,也跟着冰冷在垂垂消弭。
终究,是要死了啊……
杨琼持剑又连刺三剑,冷哼道:“你做的那些功德,教我如何不恨你?”
沈碧秋看着杨琼,道:“子修,你竟然如许恨我?”
沈碧秋紧握着拳,面有不甘之色,一甩袍袖,口中挤出两个字:“跟上!”但是他才走了几步,火线杨琼却愣住了脚步,一剑挥落,剑气振起十数枚碎石,朝沈碧秋的面门飞掷而来,沈碧秋仓猝用剑挡开,杨琼嘲笑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马上变杀了何晏之!”
江不足目睹着杨琼愈走愈远,很有些焦炙道:“大少爷,但是,纵虎归山,必有后患哪!”
想到此处,杨琼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使出尽力,劈向沈碧秋的面门。但是,在他方才游移的那一刹时,沈碧秋身形一转,已经避了畴昔,剑锋只是挑破了他的衣角。
何晏之只感觉心灰意冷,眼睛盯着杨琼手中明晃晃的长剑,幽幽感喟道:“宫主,本来你觉得我拼极力量救你脱困,也不是至心的么?”
沈碧秋的眼睛盯着杨琼,淡淡道:“本来是请江先生过来拯救,眼下倒是不必了。”他微微沉吟,“但不知为何,江先生的药竟会俄然失了效,杨琼不但功力规复,甚者,比往昔还更胜了一筹,我等皆不是他的敌手,竟是挡不住他了。”
杨琼一挑眉:“你怕甚么?莫非是做贼心虚?”话音未落,身形如电,已跃到沈碧秋近旁,他便是要将世人临时唬住,寻机置沈碧秋于死地。就在世人迷惑之际,他已连发三招,皆是琼花碎玉剑法中最为短长的杀招。但见他手起剑落,沈碧秋已命在斯须,说时迟,当时快,一旁的何晏之竟鬼使神差地扑将上来,紧紧拽住了杨琼的手腕。沈碧秋一个翻滚,躲了畴昔,竟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他转头朝何晏之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好弟弟!果然是上阵亲兄弟!”
沈碧秋道:“鬼影阵能力非常,曾困死当年的素王公孙敬。子修,谢婉芝以一命换你一命,莫非你想死在这里,去鬼域再与她重聚会么?”
何晏之远不是杨琼的敌手,手中的短刃又被萧北游夺去,现在手无寸铁,除了躲闪,并无抵挡之力。萧北游也跃了上来,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紧紧盯着何晏之,道:“师兄,杀鸡焉用牛刀?这个小子便交给我罢。我定会取他项上人头!”说罢,手中短刃翻飞,便直取何晏之命门。
杨琼却一剑挑开萧北游的短刃,道:“退下!我定要亲手杀了他!”
他已然昏倒畴昔,唇角却弯起一抹笑意。
沈碧秋点点头:“好!”他将手一挥,部下世人皆依言将剑戟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