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路过鹤屏山和玉山之间的一个凹地,此处阵势较平,地盘肥饶,聚居着百余户人家,倒成了一个大镇子。此光阴头已经偏西,他在镇子口的一间茶坊点了几个包子,就着茶水落肚。一起上驰驱繁忙甚是倦怠,他吃了几口,便靠着桌案闭目养神。正想着苦衷,茶坊的小二却过来赶人了:“这位客长,您如果吃饱喝足了,就请从速上路吧。小店顿时就要打烊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推杯换盏,不觉已经喝到深夜,山中的土酒性温,倒也不甚醉人,只是酒酣耳热之余,那李粗心气陡生,说到本身儿时上山砍柴,被野狼所逐,便是陈公救了他,那陈公还教过他几招拳脚工夫。他说得鼓起,见何晏之也算是江湖中人,便起家随便比划了几下。何晏之随杨琼学过数月的工夫,又被沈碧秋所囚,被逼着练了多日的心法,一眼看去,感觉这李大固然未曾按部就班地学过技艺,所使这几招倒是精彩绝伦,模糊中竟有些眼熟。
李大二话不说,拿起家边的铁杵便冲了出去,李母在门口拉住他:“儿啊,你去那里?”
连番日夜兼程的驰驱之下,何晏之已是蕉萃支离,须发蓬乱,一身陈旧的布衣,脚上的草鞋磨出了洞,远了望去,那里另有翩翩美少年的影子,清楚就是一个落拓江湖的游勇。他现在甚为谨慎谨慎,离了那小山村后便绕道西行,一起往鹤屏山走,想绕过鹤屏再入随州,完整摆脱江南武林。只是到了随州以后又该如何,他却有些苍茫了。左思右想,不过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天然直,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那店小二苦着一张脸,陪笑道:“客长,不是我们不会做买卖,实在是入夜了这边不承平啊。您是路过的生人,天然不晓得,这一两个月来,我们镇上闹鬼闹得实在是短长。这天光未黑,店家们便十足关了门,谁还敢做买卖?客长,我劝您早早去镇上找家堆栈投宿,如果错过了时候,找不到借宿的处所,那才真正叫伤害哪。”
何晏之倒不信甚么鬼神之说,不由嗤笑道:“这鬼是如何个闹法?”
何晏之呵呵笑道:“李兄的工夫叹为观止,我不觉看呆了。”
何晏之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又细看了半晌,脑中却如电光火石普通闪过杨琼在梅林中练剑的身影。面前这个李大的几个简朴招式,竟与琼花碎玉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何晏之霍然起家,愣愣地看着李大。李大却收招回过身,迷惑道:“杨兄弟,你如何了?”
何晏之逃出了归雁山庄,唯恐沈碧秋派人来追,便在尹秀山上躲了数日,每日只采点野味充饥,如此十来日下来,人瘦了一圈。他自忖追兵已经远,才沿着尹秀山渐渐向北而行,这一带山峦连缀,尹秀山紧挨着玉山,玉山又连着鹤屏山,群山万壑,丛峦耸翠,何晏之担忧有伏兵,便特地避开大道,只循着山间巷子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