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见何晏之站着不动,不由地皱了皱眉,道:“你不肯意?”
杨琼负手道:“琼花碎玉剑法乃是我糅合了欧阳氏的心法和玉虚宫剑术而自创的一套剑法,并非玉虚宫绝学。本门机密,乃是无形无相剑法。无形无相,道隐知名,唯有无爱无恨、无情无欲、无存亡、无不同才气真正参破大道。其剑法至大无外、至小无内,非常人所能悟也,我至今亦不过只练到第三层罢了。我光阴无多,即便现在传功于你,也要看你本身的造化。”
杨琼叹了一口气:“你若不肯意,我也不强求。我之以是想收你为徒,是因为你资质颇高,假以光阴,定能青出于蓝。如此,玉虚宫也不至于就义在我的手上。”
杨琼见他低头不语,又说道:“你身中寒毒多年,唯有玉虚宫的内功心法才气完整为你解毒。你不肯拜我为师,遵循烈火教的教规,我不能传功于你。”
杨琼却只是淡淡说道:“哀莫大于心死。当时候,我尚未心死,才会做出这等自欺欺人的傻事。现在,”他顿了顿,“昔日爱/欲痴迷,不过梦幻空花,畴昔各种,比方昨日已死。”
稍时,杨琼听到何晏之回身拜别的脚步声。枯叶间收回的沙沙声越来越远,杨琼心中却蓦地一沉,难以言表的失落之感刹时涌上心头。他没有回过身,只是怔怔地看着溪涧中潺潺的流水,一时之间,竟悲从中来,仿佛感觉本身在这六合之间已无所沉沦。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绝望,即便当年汉阳楼一役,九死平生,他也未曾像本日普通心灰意懒。性命或许只在斯须,而本身另有未尽之事、未报之仇,莫非要带着遗恨到地府之下,去寻觅本身未解的生世之谜么?
何晏之一愣,不由回想起杨琼在擎云山上逼迫本身效仿沈碧秋的各种旧事,只是时过境迁,贰心中竟再无当日的讨厌之情。至于夜夜鱼水之欢,他亦是甘之如饴。当时候,杨琼固然偶尔会发疯,但与他独处的大多时,倒是柔情似水,念及此处,何晏之只感觉心头微微一荡,连看向杨琼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缠绵之意,柔声道:“宫主何出此言,你在九阳宫中如此待我,我又怎会恨你?”
杨琼仿佛在死力禁止着心中的肝火,冷冷道:“本来让你叫我一声‘师父’竟是委曲你了。”他转过身去,拂袖道,“看来是我一厢甘心了。你走罢。”说罢,再未几言,只是背对着何晏之寂静地站着,身后的何晏之亦是一言不发。
杨琼转过脸来,眸光微微流转,轻声说道:“这些日子来,我亦日思夜想,感觉非常对不起你。”他盯着何晏之的眼睛,“我强留你在九阳宫中,逼迫你与我……又逼你做不喜好的事……晏之,你如果恨我,也是理所该当的。”
何晏之却道:“死生有命,繁华在天。我不想勉强本身做不高兴的事。”
何晏之无从辩驳,但是心中却酸涩不已。难以言喻的情素如同缰锁,缠缚着他的灵魂,叫他患得患失,不能自已。何晏之苦笑了一声,喃喃道:“我本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宫主是明白我的情意的,却本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何晏之内心阵阵发苦,负气道:“我不会给你下跪叩首,我不要做你的门徒!我是要……是要……”他说不下去,脸却涨得通红,唯有紧握了双拳,指节都在咯咯作响:“在宫主眼中,我何晏之又算得了甚么?你情愿收我为徒,我天然要千恩万谢才是。”
杨琼呆呆地站了好久,直到熟谙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他晓得,血咒的反噬又开端了。他那日挑选分开萧北游,便推测会有如许结局。只是,他未曾想到,血咒的反噬竟是如此之快。这些光阴以来,余毒的发作已经越来越频繁,他已经没法按捺本身对新奇血液的巴望,痛苦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生不如死。杨琼内心明白,本身只怕是来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