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震惊不已。他千万没有想到,面前这小我竟然会是昔日南陈的永明太子陈商。
何晏之恍然大悟道:“本来前辈是在祭奠亡妻。”他轻叹了一声,“前辈的笛声好似天籁之音,勾民气魂,却又似含着万千愁绪,百转千回间,叫人闻之落泪。”
那人微微一挑眉:“眼下你同你朋友的性命都在老夫手上。小子,你不在乎本身的性命,莫非也不在乎你那朋友的性命了吗?”
那人淡淡道:“我并非烈火教中人。”他的目光温和,仿佛洞穿了杨琼的防备之心,只是缓缓说道,“不过,你师父萧九渊的祖父祖母,倒是老夫的故交。”
杨琼不觉一愣,身材微微摇摆。何晏之一把将他扶住,将他护在怀中,拱手道:“恕长辈痴顽,但不知前辈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何意?莫非,前辈有体例治好宫主的内伤?”
话音未落,何晏之已跪倒在地,诚心道:“还望前辈能予见教。大恩大德,晚生没齿难忘。”说罢,又一叩首,“晚生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陈商又道:“你可知,你为何会忍不住要吸食人血?”
陈商听罢一笑,微微点头:“你二人如此情深,实在难能宝贵。”他徐行朝屋边走去,淡淡道,“两位小友,月下寒凉,不如到屋中小酌吧。”
陈商悠然笑道:“那便要看我欢畅不欢畅了。”
杨琼又道:“前辈对我玉虚宫的武功如数家珍,想必是极有渊源,莫非是我教中的元老?恕长辈痴顽,自家师身后,长辈接掌玉虚宫,却因身困于朝野,教中事件只交给师弟萧北游打理,但并未传闻教中另有长老身在关内。”
那人轻笑了一声,眼波如水:“我姓陈,单名一个商字,表字君阳。”他冲杨琼一笑,“我的母亲昭清皇后欧阳丽华,算起来,还是你的高祖辈。杨琼,老夫算不算是你的曾祖辈呢?”
陈商只是笑而不语,蓦地间,脱手如电,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然扣住了杨琼的脉门。何晏之大惊失容,脱手却已晚了半步,唯有死死扳住陈商的上臂,惊呼道:“前辈何为?”
陈商倒是不住浅笑:“你这个门徒,待你倒真是情真意切。”他看着杨琼,“易求无价宝,可贵故意人。大家间,最为宝贵的,便是至心。”
陈商微微点头:“因而,你为了按捺血蛊,便自废武功?你可晓得自伤经脉的结果?”
杨琼愣在了原地,讶然道:“莫非,你竟是……”
那人的目光落在杨琼身上,细心打量了半晌,方道:“久闻九阳宫主杨琼武功盖世,现在看你的法度,倒是绵软有力,内力尽失。你果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何晏之闻言推开窗,一跃而出,冲来人一抱拳,嘻嘻笑道:“见过白前辈。”
那吹笛之人明显一愣,继而笑道:“小子如何晓得我姓白?”
何晏之忙不迭地后退,腾挪之间,悄悄窥视,只感觉面前此人的步法身姿竟是熟谙非常,每一招每一式,同杨琼传授他的武功招数极其神似。贰心中一凛,又想起在衙前镇李四海的一番话,刹时福诚意灵,大声道:“前辈不知是陈公,还是段公?”
杨琼已说不出话来,难以忍耐的酸麻顺动手肘一向延长至肩膀,他唯有微微点头,陈商却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勇气。”他放开了杨琼,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有得必有失,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陈商目光炯然地看着杨琼:“你练无形无相神功,已经多少年了?”
杨琼低声喝止:“你起来!你这是做甚么!”
杨琼定定地站着,一时候,脑海中已经乱作一团,的确瞠目结舌。陈商看着杨琼错愕的神采,持续缓声说道:“你所练的,乃是本教的血衣神功。当年,你的师祖萧疏星并未获得衣钵,便将血衣神功偷梁换柱,李代桃僵。血衣神功乃本门邪功,是将无形无相心法与苗疆蛊术相融,短长非常,却也恶毒非常,又间杂双/修之术,需求阴阳双蛊同修,采阳补阴,才气练成。”他非常切磋地看着杨琼,“女子练此功也就罢了,男人若练血衣神功,只怕久而久之,不能人道……”他不再说下去,只是轻叹了一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自废内力,也并非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