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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响过，林宇没像平常立即回家，而是奔向船埠堆栈——他找了份搬货临时工。堆栈闷热似蒸笼，陈腐的电扇在头顶有力地转动，涓滴遣散不了暑气。货色堆成小山，大包小包的纸箱、麻袋混乱无章地摞着，氛围中满盈着刺鼻的灰尘味与汗臭味。工头叼着烟，满脸横肉颤栗，顺手扔给他一副破手套：“新来的，机警点，搬不完没人为！”林宇二话不说，扛起沉重箱子，稚嫩的肩膀刹时被压得生疼，像是有锋利石块嵌入肉里。汗水湿透衣衫，沿着脸颊、脖颈不竭滴下，后背的衣服结成了一片片汗碱，双腿直颤抖，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满身力量。可一想到病榻上的奶奶，那瘦骨嶙峋、面色蜡黄的模样，手上又添了几分力，心中只要一个信心：赢利，给奶奶治病。
出门，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进巷子，那股味道浓烈刺鼻，是临海糊口独占的气味，却没给林宇带来涓滴浪漫遐想。邻里的闲言碎语飘来：“老林家这孩子，看着就薄命，爹不疼娘不管，端赖奶奶捡褴褛拉扯……”话语里有怜悯，更多的倒是居高临下的核阅。林宇抿紧嘴唇，低眉快步走过，将那些伤人的碎语抛在脑后，心中默念着黉舍是片净土，能躲开这些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