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内心悄悄腹诽,这一幕如果传出去,她又该成了别人丁中恃宠生娇、欺负正妻的妖艳贱货,在后宫顶着如许的人设,名声的确不能太好了。粉色唇瓣往上一撇,只觉好笑,后宫争宠的游戏就不能玩些有创意的新花腔吗,每次上演的都是白莲花勇斗妖艳贱货的俗气情节,仿佛谁先委曲谁会赢一样,多无聊……
窦氏究竟何德何能,在代王宫中尽获民气,上至薄姬,下至宫奴,无不对她奖饰恋慕,独受宠嬖?!曲娘抿着唇,紧咬的牙关收回嘶嘶声。
梅子鸢偏头,利诱不解,“借粮种赊年税?”甚么鬼,闻所未闻!
“客岁肠澼之疾伸展,关海县一带的各个郡城固然在代王殿下跟庶夫人的帮忙下度过一劫,但牧业农耕还是遭到了必然程度的影响,客岁的收成不大好,有的贫农买不起粮种乃至误了春耕。在年税征收方面,夫人筹算如何措置?”梅子鸢手捧书牍,将内里的内容一一转述给主子听。
两人相拥无言,氛围沉寂暖和、依依情浓。
想当年戚夫人方才有孕的时候,在未央宫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日夜兼并君王之爱宠,气势直逼吕后,乃至偷偷营党结私,为腹中孩儿运营帝位,而当时她乃至连胎儿是男是女都还不晓得!
固然内心想着事,窦漪房还是恪尽宫礼地对吕姝侧身一福,“漪房见过王妃娘娘。”
莫非说,已经生下两个公子的正妻,在后宫中的职位还比不过一个方才有身的小妾吗?!流派有别,嫡庶有分,要论资排辈的话,如何也轮不到阿谁利诱代王的洗脚奴!
窦漪房深呼吸了两口气,尽力稳住短促跳动的心跳,“快帮我换衣整妆,以最快的速率摆驾寿康宫!”
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脑门,窦漪房紧紧地拽住巧珠肥大的肩膀,孔殷地诘问道:“谁,是谁的丧仪?”
刘恒悄悄从后揽住她略瘦的肩膀,柔声安抚道:“既来之则安之,多想无益,你有孕在身,还是身材要紧。”
明丽的春季就在如许奥妙的氛围中垂垂远去,东风拂面而过、绵绵春雨终究歇止,夏天的法度渐渐靠近的同时,窦漪房的肚子也跟着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宫人们镇静地猜想着新小主的性别,密切存眷代国世子之位终究鹿死谁手!
窦漪房没有理睬梅子鸢明褒暗讽的话,风俗性地挺了下腰,素手重抚隆起的腹部,道:“那是因为娘娘慈惠爱民、体恤民情,只要帮得了百姓的就是功德,何必妄自猜度民气、玩甚么君子小人的算计把戏。”她顿了顿,沉吟半晌,接着道:“与其无前提地开仓赠粮,我们不如来趟借粮种赊年税,如何?”
这究竟是率性如此,还是以退为进的宫心计?搬着小板凳筹办围观的吃瓜大众已经备好生果茶歇,等着妒妻宠妾的粉墨退场……
现在代王宫的环境与当年的未央宫何其类似,但如何庶夫人就像棉花一样,软硬不入,面对代王妃宫中偶尔传出来的冷嘲热讽,还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安闲不迫?!
吕姝抱着小刘苅盈盈一福,身形若柳,显得格外娇弱,“姝儿见过夫君。”然后羸孱羸弱的身子半侧,朝窦漪房微微一笑,幽怨的目光好似被人欺负得不敢言语的小媳妇。
恰当的压力偶然比过分的放松常常更轻易成为有效的鞭策力。为了清还客岁赊下的年税,务农者必定会比昔日更主动投入耕耘当中;而上位者适时的帮扶,既能帮忙有需求之人,更能确保政策的顺利实施。如此一来,效果更加明显,自会成为民气之所向。
为了这件事,梅子鸢还偷偷气了刘恒好几天呢。窦漪房却淡然一笑,顺顺铛铛地接下了这些封地。用她的话说,大家都挑大果子吃,谁晓得小果子也有小果子的爽甜呢,地广物丰易生懒,贫田冷水可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