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去云州可有传闻她是哪儿的人？”简蕙心问。
谷秋看着灵竹怕惧的模样，低声道了句：“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谷秋点头。
听语气，倒也辨不出喜怒，仿佛安静下来了。
灵竹闻声一喜，很快又游移：“谷秋不在，奴婢如果走了，郡主身边——”
“如何不是？”简蕙心蓦地打断，怪笑一声，“如果宋家不承诺过继一事，外公能同意？次子？……呵呵，万一我只生一个儿子呢？万一我一个都生不出来呢？”
一地碎片茶水狼籍，灵竹从速上前欲收拣，也没忘了回话：“回郡主，奴婢有个表姑母在云州。”
“我又没让你必然要探听出甚么，只要你经心去办，就算你有功。”简蕙心垂眸又斜睨，“再说，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只要故意还怕抓不住马脚？那沈家现在只怕恨极了那两母女，你还怕撬不开人嘴么？”
简蕙心低低说了一段话。
照本日简蕙心这景象看，恐怕比之前还要难服侍。
灵竹听完有些难堪踌躇，简蕙心面色一凝，语声冷下：“如何？不肯意？”
谷秋道：“仿佛说是东边营山。”
“你年纪也不小了，办好了这桩事，我就放你出府，成全你同你那云州的表兄。”简蕙心瞥灵竹一眼，灵竹面露惊容，简蕙心轻笑摇首，“怕甚么，你自个儿在府里说的，还当人不知？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这下明白了吧？此番办不成，你也能见见人，你也没甚好亏损的……不是么？？”
“好生守着，传信返来，我自有主张。”简蕙心斜看谷秋，“还不快去！”
简蕙心轻飘飘瞟她，唇畔似笑非笑。
米氏说了半天也没个回应，晓得本日是说不下去了，遂站起：“娘不说了，你好好想想吧。简家是靠不住的，咱娘俩能靠的也只要你外公和两个娘舅。”
谷秋领命走了。
“不是奴婢不肯，只是——”灵竹期呐呐艾胆怯，“奴婢表姑母一家都是农户，沈家到底是大户，恐怕也探听不到甚么郡主想听的动静。”
灵竹还在游移。
简蕙心立时带着她们去了长公主别院。
可眼下返来又碰上米氏拉着简蕙心说宋家的婚事，简蕙心现在只怕表情更糟糕了。
谷秋接住荷包，神采有些发楞：“郡主是说那位司夫人还是——？”
简蕙心垂下视线，仿佛米氏这一声低喝让她沉着了几分。
在外间候着的灵竹想出来清算茶具，被谷秋悄悄拉住了。
灵竹一边问着，一边又觉着左臂模糊疼起来。
这还是在谷秋故意提点相护的景象下。
“好。那你去营山跑一趟，看看人现在在不在？”简蕙心丢出一个荷包，“有甚么该探听的动静也趁便探听探听，返来禀报。银子充足，你若一小我不便利，就去雇两小我，不过人能够雇，不该说的话你自个儿省的。”
米氏忧愁地看着她，久久叹了口气：“娘不是不明白你的苦衷，也不是不心疼你。之前穆家那孩子肯送你返来，娘内心也欢畅，想着终归是看到你的好。可眼下这景象，你大舅母说得没错。远水解不了近渴，别人如果在王都，我们也能晓得个意义，成绩成，不成我们也好早做筹算。可现在人不是在么？盯着这门婚事的人也不止我们一家，有好些都去宫里搭话，可长公主说了，那孩子的婚事她不做主。你说这如何办，你都十六了，再担搁下去，只怕又有别的闲话。”
简蕙心表情一不好就很难服侍，偏生她越是严峻想奉迎越是轻易触怒，这两月里，她受得罚比往昔加起来都多。
返来的路上，她只谨慎翼翼安抚说了句“一定是牧少爷”，惹来简蕙心冷冷一瞥，倒也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