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寄素已经死过一回,阖家被灭,亲人手足一个都没能活下来,她固然重又苟活一世,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除了报仇以外,她找不到其他能够支撑本身活下去的意义。
她已经探听清楚了,太薇公主闺名叫周瑛华,生母是北齐国人,生前不得盛宠,身后也没甚么哀荣。太薇公主在宫中无依无靠,连封号都是钦天监随便制定的。
薛寄素有些坐立难安,她急需晓得西宁国京师到底是甚么状况。
现在天下三分,北边是北齐国,南边是南吴国,西边则是西宁国。
眼下,她需求找到一个由头,一个能够重返西宁国的借口,她要让孟氏和崔泠血债血偿,让他们也尝一尝身故族灭的滋味!
碧瑶夫人款款起家,也要下拜,周慧帝一把搀住宠妃,柔声道:“这是你宫里,别跪来跪去的。昨晚闻声你咳嗽,明天请太医来看过了?”
“好孩子,难为你明白我的难处。”
“母妃慈爱,我就却之不恭了。”
碧瑶夫人是布衣出身,对金玉之物格外衷情,周慧帝为哄爱妃欢畅,常常以多量金块玉石作为犒赏,椒房殿西边配殿的甬道,都是用代价令媛的蓝田玉铺就的。
碧瑶夫人踌躇半晌,温言挽留她:“前儿个皇上出宫打猎,得了好些鹿肉野味,小厨房的烧鹿肉做得很好,瑛华不如留下来陪我一道用膳,也好尝尝你父皇亲手猎的鹿肉。”
薛寄素垂首:“劳江母妃挂怀,我已经好全了。”
周慧帝喔了一声,看模样还是没想起来周瑛华是本身的第几个女儿,“本来是瑛华啊,晓得来向你江母妃存候,这很好。来人,把西宁国使臣送来的那箱猫睛石,赐给……”
快意接过雕花匣子,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鼓囊囊的荷包,塞到寺人手内心:“大热天的,劳公公大老远走这么一趟,这是给公公润口的。”
碧瑶夫人的企图很简朴,一来,让周慧帝亲眼看到她的贤惠漂亮,免得今后傅皇后拿余嬷嬷的事调侃她;二来,让太薇公主明白,天子早就将她这个女儿忘得一干二净,她若想在皇宫中站稳脚根,只能挑选投奔椒房殿。
北齐、南吴、西宁固然谁也不肯服谁,但从不限定官方互通来往,跟着三国商贸生长,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不肯意再动兵器,三国王室偶有摩擦时,也不再陈兵国境,而是以联婚的体例代替交战。
碧瑶夫人笑意盈盈:“不巧前儿个双君也病了,我因忙着顾问她,一时没看管到长春阁,让你受委曲了。那些主子不诚恳,你尽管打发她们,不消顾及我的面子。这一次实在是我忽视了,前几天外务府方才把新进宫的宫女送到内廷司,她们都是管事嬷嬷经心遴选的可儿儿,知冷知热,诚恳本分,还没发到各宫去当差,你第一个去内廷司遴选,看谁扎眼,就让谁跟着伏侍你。”
屋里的宫女、内监纷繁拜倒在地。
薛寄素心领神会,当着周慧帝的面,和碧瑶夫人演完一场慈母孝女的戏码,冷静退出椒房殿。
周慧帝顺着碧瑶夫人的目光,望向薛寄素,神情有些茫然。
一旁的薛寄素听到“田家”两个字,神采骤变。
田氏是南吴国人,嫁到西宁国薛家以后,因为门路不通,和娘家少有来往。
快意记得太薇公主的叮咛,赶紧道:“还请公公留步,不知那西宁国的使臣,是甚么官职?当今下榻那边?”
碧瑶夫人挽起周慧帝的手,小声提示:“皇上,这是长春阁的瑛华,钱妃的女儿,您忘了?”
碧瑶夫人凑到周慧帝耳边:“瑛华的封号是太薇。”
寺人带来一盒小巧剔透、色采清澈的猫睛石,“这是皇上赐给公主的。猫睛石是西宁国的特产之一,一颗代价百金,那天袁郡主在袁妃宫里求了半天,皇上都只舍得给她三颗,公主明天真是交了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