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配房满室宝光浮动,极尽豪华。
薛寄素略一躬身:“谢父皇恩赏。”
相互酬酢了几句,眼看快到用午膳的风景,薛寄素直言告别。
周慧帝喔了一声,看模样还是没想起来周瑛华是本身的第几个女儿,“本来是瑛华啊,晓得来向你江母妃存候,这很好。来人,把西宁国使臣送来的那箱猫睛石,赐给……”
薛寄素有些坐立难安,她急需晓得西宁国京师到底是甚么状况。
荷包里的银两,都是从余嬷嬷和希芸的房里搜出来的。两人里应外合,偷了很多长春阁的安排玩物,托寺人卖到宫外去,借此赚了大笔银两。薛寄素一个铜板都没便宜她们,收缴的银分身部如数充入长春阁的公账。
她已经探听清楚了,太薇公主闺名叫周瑛华,生母是北齐国人,生前不得盛宠,身后也没甚么哀荣。太薇公主在宫中无依无靠,连封号都是钦天监随便制定的。
碧瑶夫人见目标已经达到,站在周慧帝身边,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现在天下三分,北边是北齐国,南边是南吴国,西边则是西宁国。
各国大族之间,也能互通婚姻。
薛寄素眉头微蹙,碧瑶夫人和太薇公主向来不算靠近,就算碧瑶夫人故意想安抚她,也不必热忱如此吧?
并且,为了显现她的慈母之心,碧瑶夫人不但把余嬷嬷和希芸扔到比内廷狱更加险恶的冷宫去做夫役,还命人往长春阁送来几大箱各色绫罗绸缎,以示安抚。
还没想好如何应对,俄然听得屋外一阵朗声大笑,一个面阔方耳的中年男人踱步走出去:“玉贞,你又在四周推介朕的鹿肉啦?”
能够随便出入后妃的阁房,这男人,天然就是南吴国天子周慧帝无疑了。
这可不是光凭仙颜就能做到的。
田家只要一个通事舍人田文通,官职寒微。薛家被灭族之时,田氏这个异国出身的女眷没能躲过噩运,和丈夫一起,惨死在西宁京师的菜市口。
一旁的薛寄素听到“田家”两个字,神采骤变。
碧瑶夫人是布衣出身,对金玉之物格外衷情,周慧帝为哄爱妃欢畅,常常以多量金块玉石作为犒赏,椒房殿西边配殿的甬道,都是用代价令媛的蓝田玉铺就的。
不幸薛二叔和田氏的一双后代,还不满十岁,也成了刀下亡魂。
碧瑶夫人坐在窗下,手里鼓捣着一串铜环,她穿一件红地凤穿斑纹云锦褙子,暗花堆纱裙,簪环朴实,笑容可亲:“瑛华可好些了?”
碧瑶夫人挽起周慧帝的手,小声提示:“皇上,这是长春阁的瑛华,钱妃的女儿,您忘了?”
北齐、南吴、西宁固然谁也不肯服谁,但从不限定官方互通来往,跟着三国商贸生长,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不肯意再动兵器,三国王室偶有摩擦时,也不再陈兵国境,而是以联婚的体例代替交战。
她的哑忍和涵养,就是在那七年间渐渐打磨出来的。
薛寄素内心有些发冷,这位天子,竟然没认出本身的亲生女儿。为人父母,不管平时有多偏疼,也不该连亲生骨肉都认不出来!
田家的亲戚,应当都是南吴国人才对,如何会成为西宁国的使臣?
殿前的酒保们看到薛寄素,并未禁止,笑嘻嘻将她请进东配房:“太薇公主来了,娘娘正、念叨您呢!”
寺人漫不经心道:“这个咱家也不清楚,传闻是田家的甚么亲戚。”
这个碧瑶夫人明显不止生得色彩好,另有一副七窍小巧心肠。
这位在吴国后宫呼风唤雨的宠妃,打扮穿戴,一如平常官方妇人,眉宇间,不见一丝倨傲。
薛寄素垂首:“劳江母妃挂怀,我已经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