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寄素行走在西宁贵妇人之间,借着扳话的机遇,谨慎翼翼刺探西宁的朝政。
快意在内里探听了一圈,返来朝薛寄素禀告:“回禀公主,那西宁国使臣原是农家人的庶弟。客岁田家嫁到西宁国的女儿开罪身亡,田家派庶子去西宁国收敛田氏的尸首,没想到田公子走了大运,让西宁国的天子一眼瞧中,还封他做了个通事舍人,和农家人的官职一模一样呢!”
薛寄素还未说话,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张牙舞爪,冲进内院:“谁把阿谁小杂种放走了!”
俄然听得几声叫骂,四五个穿短打的酒保追打着一个半大少年,从月洞门那边飞窜出去。
薛寄素洒然一笑,“何必大费周章,既然是你们西宁国的芙蓉,还是由你们的仆人顾问才好,送进宫来,多数养不活。别为了本宫一时髦起,白搭几盆鲜花。”
她年纪尚小,西宁贵妇们只当她小孩心性,猎奇西宁的风土人物,才会有诸多疑问。加上她贵为南吴公主,贵妇人故意阿谀,提及西宁的各种,天然是事无大小,耐烦实足。
薛家灭族以后,崔泠和孟巧曼结婚,孟老夫人今后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田文才明天也停止了宴席,宴请南吴国的一众文人雅士,男客在外边,女客在内院,各不相扰。
席间各色小巧菜肴,鲜香辣口,咸甜丰美,有一半是西宁口味。
少年颐指气使,一看就知脾气非常娇纵。
上辈子,薛寄素各式奉迎,孟老夫人始终没给过她一个笑容,还常常抉剔她的言行态度,非论她做甚么,孟老夫人全都一力反对。
快意摇点头,明显也很不齿田文才的为人:“农家人大发雷霆,不准田文才进田家大门。现在田文才他们住在东北角的驿馆里。”
吃着熟谙的故乡菜,薛寄素一时有些怔忪,不知不觉间,多吃了两碗饭。
这也让薛寄素更便利行事,她让人给田文才传了句口信,送了几样礼品,谢过西宁国使臣操心网罗的猫睛石。
孟初云是个土生土长的西宁国人,初来乍到,摸不准太薇公主的脾气,答话时谨慎翼翼的,恐怕冒犯太薇公主的忌讳。
为了这事,世人都耻笑田文才是个虚假奉承之徒。三国之间固然互通婚姻,但大师后辈,除非实在是走投无路,不然毫不会丢弃故国,去别国担负官职。
薛寄素净淡一笑,“府上厨子的厨艺实在精到。”
内侍出来通报,孟初云传闻公主凤驾已到,赶紧带着十余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出来相迎。
孟初云摸索着道:“妾此回随夫君出使南吴,带了很多我们西宁国的芙蓉盆栽,只可惜有些水土不平,不能移栽,只能养在盆中。公主如果喜好,妾这便让使女搬几盆来,以供公主赏玩。”
薛寄素从碧瑶夫人那边求来出宫的令牌,带着称心、快意,和两个新上任的管事嬷嬷,由两个内侍、八个侍戍卫送,马车慢悠悠晃过川流不息的繁华街道,不太小半个时候,就到了驿馆门前。
“既然是田夫人的生辰礼,本宫当然要去赴宴。”
孟初云教养极好,朝薛寄素行过叩拜礼,就规端方矩站在屏风内里,一动不动。
田文才代表西宁国出使南吴国,把方才结婚月余的孟初云带在身边,一来是想让孟初云以孟家女儿的身份和南吴的贵妇们来往;二来趁便能够带孟初云这个新媳妇回家拜见父母兄嫂。
田文才是个庶子,在南吴国郁郁不得志,田文通见庶弟整天无所事事,干脆打发他去西宁国摒挡田氏的后事。
少年一撸袖子:“甚么公主不公主的,我还是堂堂王爷呢!”
薛寄素微微一笑,果然是个聪明的,难怪田文才会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