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员父把关灵道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他却不感觉烫手。不但不烫手,还甘之如饴。
花彩行竟然就这么稀里胡涂地呈现在百花城的闹市上。当天的夜里,花落春和计青岩来寻他了。
“听到了甚么声音?”
弟子们满头是汗:“没听到甚么,只是、只是昨夜睡得沉些。”
这是关灵道之前说过的话。那男人必然是个道行高深的魂修。游魂之术,灵魂游于外物当中,先让花彩行昏倒,进而压抑他的灵魂,占用他的躯壳。
这时候另有表情去看甚么故交?
花彩行自是生着闷气,本身昏倒不醒,躯壳被人占了来假扮他的身份招摇撞骗,的确是欺人太过。更可爱此人竟然能将他学得滴水不漏,连自家的家主也分不出真假,岂有此理,将来如果找出此人是谁,定然要把他碎尸万段。
计青岩话也不说地站起来。
计青岩走进房里,床上一条被子里空空如也,房里混乱,仿佛正在翻找过甚么,那弟子在身后慌道:“三宫主让我们照看的阿谁男人,我们每天迟早都要去看他一次,但是明天夜里他还在,刚才去看的时候却找不到了。我们……刚要去……”
只是他现在在那里呢?
计青岩不知不觉地来到当日颜無与教员父决斗之处。
真要找到了又如何,颜無不死,谁是他的敌手?
几个月里只顾及着救出关灵道,底子偶然在乎此人,想不到就是这意想不到的处所出了不对。
【我的道行浅,眼下只能凭借在死物上,但如果持续修习游魂之术,将来凭借在活的人和物上也不是不成能。】
青衣多年来在南北朝布下很多眼线,大小事无有不知、无有不晓,花落春也不遗余力,使花家高低四周寻觅花彩行的下落,花彩行身边带着个昏倒不醒的青年,孤身上路,本该多少留下些陈迹,现在却如异化成了一缕青烟。
颜無不见了,灵道他却也没有看住。
花落春道:“你去那里?”
关灵道被颜無捉走之前让他照看一个堆栈里躺着的男人,他得空照顾,上清宫又有难,便找了个僻静的处所让上清宫的弟子们看管。
那道青光是教员父。灵根属木,灵光也必是如此。颜無如果不死,怎会不来寻仇?只怕把上清宫杀得尸魂各处也难泄心头之恨!
这事蹊跷得很。
山上到处都是惨战以后的气象,亭子尽毁,山间的树也烧了大片,山石崩塌,据瞥见的人说,当夜飞沙走石,暴风阵阵,数十里以外都能闻声山崩地裂的声响。四周各门各派谁也不敢出去打搅,只是远远旁观,只见山间一道青光和一道蓝光胶葛不休,龙吟之声回荡山谷,一时候又将天空映得如同白天。谁也没看过两个修为如此高的人决一死战,各自噤声颤栗,又怕又敬,当真六合为之色变。鏖战到了拂晓,那道蓝光逐步弱下来,被青光带着飞走了。
计青岩沉默着。
“没甚么,去看个故交。”
这天,一个身穿白衣、袖上画着水墨山川的男人摇摆着呈现在百花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这男人的样貌长得极俊,头发却没有梳理,神采白得不见活力,身上挂着几片动摇的树叶,仿若在山林间的草地上睡了一夜刚醒过来。闹市上店铺里的贩子细心看着,竟有很多熟谙他的,忙迎上来:“花公子,您这是要去那里?”
这日凌晨,计青岩留下青衣在身边跟着,展转数百里来到百花城外一家小巧农舍当中。未到门口,内里有人急仓促地走出来,严峻着慌,细看竟然是几个上清宫的弟子打扮的。
掐指一算,竟然落空知觉几个月的时候。
这几个月间在他身边出运营策、为攻占紫檀宫驰驱联络各门各派的人,是个甚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