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在外头,只闻声说和贾琏偷情的鲍二媳妇吊死了,凤姐儿不睬论,贾琏许了二百两发送,又分外贴给鲍二些银子,作好作歹,威胁利诱,好歹把死人的事压下去了。
寒暄应酬之余, 贾环也会了充足的银子交到吏部,加上二皇子那边暗中助力, 很快就有了覆信。贾环也不挑, 吏部那边的人随便给他择了一个穷县, 再过一月便可补缺。
紧跟着贾琏就拿着把剑赶来,脸上通红,脚步踏实,背面跟着尤氏等一群人。贾环忙上去夺了他剑,拉他道:“岂能在老太太跟前动刀动剑的?你醉了。”贾琏倚醉逞强,偏要作态。邢夫人王夫人呵叱他,他还不依,气得贾母一迭声叫人找贾赦来,他才怕了,趔趄着脚出去了。
台上演着《荆钗记》,贾环细看了一回,倒也看出几分意趣来,悄悄但愿今儿安然畴昔,别再出甚么事,但内心就是突突的跳。
一会儿戏已散出,贾环四下一看,正找不见凤姐儿,才当她有了酒歇着去了,就见她哭着跑出去,爬在贾母怀里说:“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贾母等忙问如何了,凤姐儿便哽咽着说出一篇话来:“……本来是和鲍二家的媳妇商讨,说我短长,要拿毒药给我吃了治死我,把平儿扶了正……他臊了,就要杀我。”姐妹们都是未出阁的闺女,早已被李纨带着出去了。贾环站住脚,听得太阳穴上青筋直跳。
归去花厅,世人已坐了席,只是等宝玉。左等不至,右等不至,急得贾母了不得。贾环只是垂眸坐着,一声儿不发。黛玉悄悄的问他,他拉过她的手来,划了个“金”字。
因着要外放了, 他想着,置下的财产倒还不打紧,总要把身边的人安设了才好。小厮里,捧砚客岁叫放到庄子上做了个庄头,桐叶诚恳,年纪却大了, 他老子娘也来求过一回, 说叫他先立室立业再来当差, 他本身也是这个意义, 就留下他, 寄英年小, 人也机警忠心,是这几年他下了力种植的, 能够留在身边做个亲信。余者服侍他的时候短, 也不靠近, 发些钱退归去也罢了。
跑遍全城,费了好几日工夫,总算把东西购置齐备。这一日遣了小子将东西送到二门上,贾环亲身带了两个婆子将其送至惜春处。送完了东西,已至晌午,厨房里拿新奇的野鸡咸浸浸的炸了,配上白粥送来。贾环痛喝了两碗粥,下午正看账呢,有人过来讲,老太太那边凑分子给凤姐儿过生日。贾环忙遣人探听,去了半日,返来讲了,贾母那边聚了两府的女眷并有头脸管事的媳妇子,公然是在商讨这桩事,从贾母薛阿姨以下,邢王二夫人,宝黛三春姊妹,都出了分子凑趣儿,鸳鸯平儿等大小丫头也出了一分儿。
等候任命下来的时候,他就安居家里,或是与兄弟姊妹说话,或是交友几个朋友, 日子过得平静舒畅又安闲。
她又拆开别的的包裹,点了点,共三套小头面,一套红宝,一套珍珠,一套碧玉,都做得小小巧巧的,面子又不显眼,正合小门小户的妇人戴,两匹料子,一匹细纱,一匹棉布,一块红缎子,做一身嫁衣不足,一块银红的霞影纱,另有一只镶金描银的小匣子,放了满满半匣子金银小锞子。只眼下这些东西,就足能抵得上一户中等殷实人家的全数产业了。
当晚蕊书回了房,她和霁月两人住了一处配房,东西相对,中间以小厅隔开。她进了门,就瞥见霁月坐着发怔,面前堆了半桌子东西。
“老太太起的头,倒不好装不晓得,且凤姐儿又吝啬,单我这里不出也不好。”贾环暗里思忖一番,便叮咛霁月道:“去那边问问,宝玉出多少,依着宝玉的也送一分畴昔罢了。”霁月去了半日,返来道:“宝玉的是太太替他出,林女人是大太太。”贾环一听就晓得是如何回事,遂说:“我们不出了。再劳烦你跑一趟,问问女人们实出不出,悄悄的替三位女人出了罢了。”霁月承诺着,到底暗里凑了一分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