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在外头,只闻声说和贾琏偷情的鲍二媳妇吊死了,凤姐儿不睬论,贾琏许了二百两发送,又分外贴给鲍二些银子,作好作歹,威胁利诱,好歹把死人的事压下去了。
寒暄应酬之余, 贾环也会了充足的银子交到吏部,加上二皇子那边暗中助力, 很快就有了覆信。贾环也不挑, 吏部那边的人随便给他择了一个穷县, 再过一月便可补缺。
闲坐半日,好轻易等得宝玉返来了,赶过来与凤姐儿施礼。贾母王夫人都说他“如何也不说声就擅自跑了”,又骂跟着的小子们,问他到底哪去了,可吃了甚么,可唬着了,各种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宝玉只回说:“北静王的一个爱妾昨日没了,给他道恼去。他哭得那样,不好撇下就返来,以是多等了一会子。”贾母只要他安然返来就好,见了他那里还恼,又叮嘱了几句,便放他回席上看戏了。
这位堂兄,常日里为人还好,就是在女色上犯胡涂。家里外头略有点子风情的女人,他见了就拔不下眼来!凤姐儿管束得再紧,他还是逮着空儿就偷鸡摸狗的,无怪乎被老婆撞个正着。
二婢对视一眼,相互偏过甚去,不说话了。
“这是甚么?”她抢上来要瞧。霁月笑笑:“是三爷与我的。”昂首看她,见她鬓发松了些,腰上的荷包穗子绞成了一团,遂笑道:“这是那里疯去了?”给她理着穗子,又问:“可用饭了?”她避而不答,顺手揭开一只蒙着锦绒的盒子,却被里头的东西闪了一下。
凤姐儿的生日是玄月初二日,展眼已至,因凤姐儿是寿星,贾母便将寿宴全权交了东府里贾珍之妻尤氏来办。这尤氏是贾珍的后妻,娘家只剩一个老娘,还是继母,继母带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子,现在都靠着尤氏扶养。尤氏不及凤姐儿无能,也不及先前的秦氏全面,常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倒也有些才调,将这一桩事前前后后打理得妥妥铛铛,人前人后叫人挑不出嘴来。
未知贾母王夫人这里如何安抚凤姐儿,次日一早,大家睡起,聚到贾母处来。邢夫人领了贾琏来赔罪,贾琏忍愧报羞的认了错,贾母骂了他一顿,仍旧叫他伉俪两个和好,又命人去叫了平儿来,命贾琏两个安抚平儿。一时三人好了,贾母便命人将他三个送回房去。
紧跟着贾琏就拿着把剑赶来,脸上通红,脚步踏实,背面跟着尤氏等一群人。贾环忙上去夺了他剑,拉他道:“岂能在老太太跟前动刀动剑的?你醉了。”贾琏倚醉逞强,偏要作态。邢夫人王夫人呵叱他,他还不依,气得贾母一迭声叫人找贾赦来,他才怕了,趔趄着脚出去了。
事情的余波已经垂垂散去了,贾琏伉俪仍复如旧。贾环却感觉,他们伉俪之间再也回不去早些年的伉俪一体、密切无间了。
长形的盒子看着瘪瘪的,里头放了一整套红宝石头面,是小头面,共有三根花簪,一根步摇,一对耳环,一对钗,数量未几,但宝石切割得好,模样也好,二女虽是丫头,在贾家这个繁华窝里浸淫久了,也辩白得出好东西,这么套金饰,就算放在几位女人的嫁妆里,也属上品。
跑遍全城,费了好几日工夫,总算把东西购置齐备。这一日遣了小子将东西送到二门上,贾环亲身带了两个婆子将其送至惜春处。送完了东西,已至晌午,厨房里拿新奇的野鸡咸浸浸的炸了,配上白粥送来。贾环痛喝了两碗粥,下午正看账呢,有人过来讲,老太太那边凑分子给凤姐儿过生日。贾环忙遣人探听,去了半日,返来讲了,贾母那边聚了两府的女眷并有头脸管事的媳妇子,公然是在商讨这桩事,从贾母薛阿姨以下,邢王二夫人,宝黛三春姊妹,都出了分子凑趣儿,鸳鸯平儿等大小丫头也出了一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