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惶恐失措地收回杀猪般的惨叫,只觉得要丧命当场,欲躲不及,还狼狈地摔坐在地。这一身肥肉除了当个催命的累坠,完整派不上半分用处不说,就连那些个精贵的私兵甲士,也被吕布这敢独守虎牢关的第一虎将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敌勇武所摄,畏缩地退了半步。

“护兵,护兵安在!”

这头,面色阴沉的吕布与燕清的前脚刚到府上,来自太师府的安抚礼后脚便送来了。

董卓喜不自胜,一咕噜地就坐了起来,哈哈大笑:“此话当真?”

李儒捧园地笑道:“此乃天命所归,众望所向,儒怎敢以言相戏!只是天子的情意变得过分俄然,此中蹊跷不言而喻,太师还是谨慎行事,唤奉先将军来一同商讨赴朝受禅才对。”

现在,先是被这高大威武,魁伟长大的义子虎目喷火,气势逼人地在面前一立,又遭其颇感受辱而大怒地欺近一步,劈脸盖脑的一顿凶恶吼怒,他全部胖硕的身躯被完整覆盖在了暗影里,竟然本能地感到心虚气短,深生害怕,一时候不敢与之对视。

吕布以手懒洋洋地托着下颌,面无神采地看他忙里忙外,也不知内心究竟在想甚么。

李儒知他极深,并不当即提及吕布,而是先交代闲事:“既是要事,也是桩天大的丧事。天子有诏,明日欲行早朝于未央殿,且令司徒构筑受禅台,似有就此遁入佛门,禅位于恩相之意。”

接到他犒赏的吕布却不见露半分忧色,只随便揭开黄布看了一眼,神采黑得和锅底无甚辨别,在坐椅上坐下,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一饮而尽。

董卓被吓出一身盗汗,周身瑟瑟颤栗,紫绸下摆呈深色,既有难忍的尿骚气,又有澄黄的液体排泄石板,谁还看不出,这权倾朝野的董相国事被他用重金养的义子给吓得尿了裤裆?

按理说他刚得了千娇百媚的爱姫貂蝉,又正处情浓之际,觉得那般的倾国之貌便是绝无独一的了,平常女子的模样底子再入不得他眼,可面前这不假脂粉也姿容天挺者,真真神仙中人也,又怎怨得凡夫俗子神魂倒置?

燕清完整不知吕布怎突地杀个回马枪,还一副当场就要剁了董卓的可骇架式,可董卓依着打算,但是千万不能死在这里的,情不自禁地大喝:“主公快快停止!”

认识到这点后,董卓恼羞成怒极了,气喘吁吁地夺了一旁侍卫的长剑,一边唤出数十甲士来壮胆助气,一边以剑尖颤颤巍巍地直指桀骜不驯的义子,厉声喝骂:“竖子尔敢!以下犯上,是为不忠!以子犯父,是为不孝!以言戏母,是为不耻!生了一肚狼心狗肺,怎配再入堂?吾本日便夺了你的爵,命你闭门思过,未经答应不得再来问安!”

他直觉不妙,可对着较着在气头上的董卓,他也只剩下搏命禁止一途:“奉先大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差遣他者如获百万雄师。日行千里之赤兔马代价万金,可遇不成求哉,恩相称初且愿赠布,一弱质芊芊的美人儿,又能值得几钱?舍得一个国色天香的妇人,换来豪杰断念塌地的尽忠,又可全父子之份,当得是桩极完竣的买卖。恩相图的是雄踞天下,怎可被妇人所惑——”

待董卓听着旁人的惊呼复苏,转脸一看,只见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小巧狮蛮带的吕布凶如恶煞地提着底下亡魂无数的方天画戟,当得是冲天肝火高千丈,直携万钧雷霆势飞冲过来,面孔是目呲欲裂的狰狞,那是仿佛有着血海深仇的深恶痛绝,哪有因他是寄父就心慈手软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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