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素未会面的降将,他以罕见的冰冷口气,一字一顿地评价道:“倘若辅先败亡,其另觅明主,尚是情有可原,然此人极心术不正,犯下此等见利背主之举,还以此沾沾自喜,话语之间不见半分羞忸捏疚,实在令人发指,深恶痛绝。本日为贪几枚金珠便可砍下视其为亲信、各式信赖的牛辅之项上人头,他日如若再逢性命攸关之难,见蝇头小利后,以其险恶赋性,又当如何?定会为其所害!”
吕布方才一向安温馨静地作壁上观,这时领遭到燕清使的眼色,敏捷开口表态了:“文和先生若还记得布当初是如何答第二问的,便不会多此一问了。”
燕清忙劝他息怒,可吕布的神采始终沉着,一副恨不得当即擒了李肃来杀之而后快的架式,直到听得厥后张辽力挽狂澜,面对优势也反败为胜的那段,才稍稍和缓了些。
贾诩当然看得出公孙瓒的强势不过是短短一时的,可他却不想叫袁绍轻松处理了这东北边的最大威胁,转头就有空来折腾他们。因而要想方设法让他们势均力敌更久一些,叫家大业大的袁绍持续疲于奔命,既得空惦记刚走顿时任的豫州牧,也没法在长安宫中的天子身上动些歪脑筋。
贾诩却摇点头,道:“诩却以为,留下一成足矣。”
吕布张了张嘴,却未立即作答,而是咨询性地瞥向燕清。
听燕清直接嘉奖了袁绍几句,本来还颇一头雾水的吕布不善的目光顿时转移了工具。
贾诩不由很多看了燕清一眼。
最后了然他们所叨教的内容后,不由嗤笑一声,正欲说些甚么,忽地忆起家边就站着两位深谋远虑的智囊,便转而看向他们,客气问道:“不知重光与文和先生,如何对待此事?”
燕清内心暗叫不好,触及军中奥妙的就等闲不答,还特地转眼问他定见,这不就明摆着对贾诩还不敷信赖吗?
史上交兵好久的两边都粮草非常完善,不得不临时寝兵,而修生养息的这段时候过后,就是公孙瓒狂走下坡路,一去不复返的悲剧开端。
燕清自知做得过火了,幸亏搬起的石头尚将来得及砸中他另一只脚,这日正中午分,风尘仆仆的传令兵便传来了捷报——昨夜二更,李肃军中遭牛辅领人劫寨,全无防备下丧失惨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兵马全无章法地乱窜,几乎不得不败退弘农。
虽李肃未曾落败而逃,吕布不至于迁怒到胡赤儿头上,可燕清一点不想吕布的精锐之师中混入一颗臭不成闻的老鼠屎。
出乎他料想的是,极感意犹未尽的吕布临时不提,就连一灌输重摄生的贾诩顶着双熊猫眼,也是恨不能与他再来几次秉烛长谈的架式。
粮食吃不完只能堆在粮仓,那些个被董卓强行从富商大族手里搜刮来的奇珍奇宝,倒是王公贵族的最爱,有这些来赔偿饱受创伤的国库,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牢骚了。
一旦燕重光铁了心要唬人,凭脑筋里装着的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再加一条如簧巧舌,就连忽悠一下目前对他体味未几的贾诩都绰绰不足,更何况是智力较着更低的戋戋吕布。
贾诩也不知是真被他瞒住了,还是故作不知,笑眯眯隧道:“只知大抵足矣,不必劳烦重光多跑一趟了。诩倒是另有一问,不知这些粮食中,我军决定留几成给陛下?”
恐怕寒了要主动献策的贾诩的心,燕清面不改色,敏捷睁眼提及了瞎话,不着陈迹地得救挽救道:“盘点战果一事,主公已尽数交于了清与伏义,又因详细数额过分庞大,哪怕是清,一时候恐怕也说不上来,只约莫记得有近三百万斛。若文和不弃,便等清亲去取来竹简,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