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免心虚,毕竟是听了王允的胡乱主张,才授予说不得有不臣之心的马韩二人的官职,虽为拉拢,却不知对方究竟有几分忠心,也不知会否服从本身号令。
“毫不能放纵此贼。”刘协忿忿不高山自语道:“子师谬策,误吾多矣!”
正所谓远香近臭,在到处受王允似有似无的制擎后,刘协早将对方于董卓部下忍辱负重,不负汉室的忠贞给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取不贪功不图名,心系百姓,领了戋戋一州刺史之职就翩然远去的无双虎将吕奉先的诱人风采,喟然长叹,表情凄然:“借使卢子干尚在,吾怎会伶仃无援?”
燕清:“……”
皇甫嵩叹道:“陛下息怒。”
皇甫嵩并未看在天子的颜面上部下包涵,刘协纵一败涂地,也未在乎棋局上的小小胜负,倒不是他有多宽弘漂亮的原因,而是遭到张济麾上马队那愈演愈烈的滋扰后,叫他在恨己身没法应对的同时,也变得一听到相干禀报就烦不堪烦。
即便不似在董卓威压下那般随时有性命之虞,刘协时至本日,也没能当作设想中一呼百应、四海归心的威风天子。
他见里头清楚灯火透明,却要踌躇这么久才决定是否召见,一下就猜出刘和谈是留了臣子在内。
见刘协听得神采和缓,燕清又笑眯眯道:“请陛下于宫中静候佳音便可。”
哪怕燕清当时实在就跟在贰心心念念的吕卿家背后,以刘协天子之尊,也不会留意为一介白身的知名小卒。
燕清在外好整以暇地候着,得召见时,还表情颇好地向中常侍笑了一笑。
刘协大惊到大喜,豁地站了起来:“蠢货!还不快宣吕爱卿进殿!”
燕清笑道:“清遵旨。”
“竟连奉先也弃吾而去乎!”
有策画在胸,又有斑斓在外,是琅琅美轮,如皓皑之白雪,似银河之辉灿,翩然乱世,神采奕奕,终不成谖兮。
燕清入这帝王地点之宫室,不过一身素色布衣,头束纶巾,倒是神采悠然,有如闲庭信步,再翩然下揖,划一全面地行了一礼。
多了个心机细致的管家兼保护头领在身边,燕清的安然虽有了实足的保障,可本来那一起游山玩水渐渐浪畴昔的设法,也一并化作泡影了。
张辽未察燕清扯谎不打草稿的坑人本质,见他一派淡定安闲,便未狐疑这是他自作主张,只觉得是接了主公密令,才前去长安面圣的,是以听闻此行后,不等贾诩开口叮咛,就利落地一口包办下来。
听中常侍呐呐解释,是一个年青文士单身进的宫,于吕布军中领智囊祭酒一职,别的只带了十数侍卫侍从候在宫门以外,并无刘协所期盼的浩大雄师来援,替他一振君威时,小天子方才有多奋发,现就有多泄气。
刘协一时候觉万念俱灰,悲从中来,怆然哀叹。
实在是深受其苦,刘协听燕清夸下海口,固然因其好容色而禁不住心生好感,闻言还是是难以置信,踌躇道:“卿当真有策,可退济贼?”
“然凉州另有陛下新近册封之镇西将军韩文约,与征西将军马寿成,正感念陛下之恩德。而要声讨此逆贼余寇,当斩草除根,去往张济之乡武威断其作歹本源。只是武威于我等而言路途悠远,却正归二位英勇超群之将军所辖,讨伐背叛,可不是其分内之事?有陛下亲诏,再有清言明短长,不愁此事不成。”
如果听了吕奉先所派使者的匡谏,他怎至此?
反倒是燕重光此人,于谋诛董贼中居功至伟,他虽未有幸亲眼得见,也知对方于诡诈奇谋一道之精闻名天下,前次未被陛下采取的诽谤马韩二人的战略,据闻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燕重光并无良策相献,以他极受吕豫州信赖依仗的亲信要员身份愿千里迢迢为奉诏而来,也足见吕豫州之正视,他们宁能够礼待之,示其以仁厚,也莫将满腔怨怼宣泄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