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怔了一怔,踟躇道:“如此,竟也可行?”
要不是对方还不至于缺心眼到趁他出兵偷袭,好将邻居换成吕布这号本身凶悍绝勇、势大兵强的狠角色,他怕是连这长久的安生日子都不会有。
成果现在看来,固然汗青的轨迹产生了极大的变动,田丰那朴直犯上的脾气一天不改,他跟袁绍的干系就必定卑劣得很。
并且公孙瓒在处理掉刘虞这亲信大患,在界桥时所领的白马义从遭袁大破后,就没了枭雄必备的进取之心,放心偏安一隅,倒更热中于锲而不舍地找他这弑弟仇敌的费事。
“如此甚好。”田丰并不承情,咄咄逼人道:“现吕布重兵列甲,布阵于前,你为一军主帅,领三万兵马,如此擅妄来去,实有临阵脱逃之嫌,究竟置诸多将士于何地?”
曹操文质彬彬道:“元皓请讲。”
在他听来,曹操这话纯粹是明知故问。
如果公孙瓒那脾气爆裂,睚眦必较的犟牛肯听劝,他们至于孤军奋战吗?
袁绍神采转厉,冷酷斥道:“好个满口胡言,教唆诽谤的田元皓!若我听信你那一面之词,无端猜忌孟德,苛待于他,人间将如何对待绍,又另有哪些士子敢来投奔?”
田丰安然道:“分身其美的上策尚未想出,可放曹操入那青州,才真真是纵虎归山,届时悔之晚矣。”
田丰不管不顾,持续道:“曹操此次随主公出征,本就未尽尽力,而是留了万余人马,定是存了势有不妙,就另起兵端之心……”
“事有宜为,忌为与必为之别。猛虎一朝落魄,因寄人篱下,方不得不收起利爪尖牙,岂能就此将其视作有害幼鹿?倘有疏虞,结果不堪假想。”田丰一针见血道:“哪怕于名誉略有毛病,也远不及主公当日自上官韩馥手中逼取冀州要来得短长!”
郭嘉嘴角一抽,往四周一扫,确赖帐中空荡荡的只要他们二人,便抬高了声音,慢条斯理地问道:“主公忙甚么去了?”
田丰一片赤胆忠肝,却换来这诛心之言,虽感绝望非常,也还是无所害怕地辩驳道:“为人臣子,自当在其位而谋其政,曹操身怀狼子野心,主公未能看出,丰怎能不提示一二?!”
但是田丰具有的,却并不是一个能谦虚纳谏,善用人才的主公。
“他这一去,便可借口公孙瓒难以压服,顺理成章地逗留在青州境内,待到主公与吕布交兵堕入焦灼,进可趁吕布得空东顾之机,盗取青州,重得一方安身之地;退亦夺冀州,作反客为主,鸠占鹊巢一事。”
曹操并无半点犹疑,斩钉截铁道:“操断无此心,还请元皓慎言!操亦知兵力吃紧,此回恰是为压服公孙伯圭出兵,才不得不亲去一趟,怎会本末倒置,反将此地兵马抽调了去?只需一千,就已绰绰不足。”
袁绍皱眉:“伯圭虽暂与我等缔盟,却到底为其弟之断念抱恨怼,视绍如终存亡敌。若非情势所迫,光凭一纸盟约,也束缚不得他,又如何说动他出兵声援?”
“好,好,好。”袁绍怒极反笑:“瞧不上文丑技艺,以为他此去必是以卵击石,枉送性命的,是你;反对孟德所提,向公孙伯圭索要刘关张三人来与其对抗,乃至是以认定他别有用心的,也是你。对你口中那分身其美的奇策,绍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于斗将中取胜,或可晋升士气,可吕布的最大依仗,非是他一人之勇,而是兵盛粮广,以三州薄弱之力,可源源不竭地供应援助……”
袁绍内心一动,不着陈迹地看向曹操。
因而他非常客气道:“孟德如有高见,但说无妨。”
如果能够,他也想像公孙瓒那般,打着都是叫对方卖极力量地干活,在跟吕布的斗争里消磨去气力,本身则乘机而动,等着捡漏捅刀的好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