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袁绍怒极反笑:“瞧不上文丑技艺,以为他此去必是以卵击石,枉送性命的,是你;反对孟德所提,向公孙伯圭索要刘关张三人来与其对抗,乃至是以认定他别有用心的,也是你。对你口中那分身其美的奇策,绍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田丰毫不游移道:“倘若主公不敌吕布,不幸兵败而归,凭那些个斗志全无的残兵败将,如何敌得过曹操事前保存的精兵锐卒?两军比武,怕是不比撵犬轻易,届时冀州就得再度易主了!”
“不然?”郭嘉收了打趣神采,毫不包涵地调侃道:“若非有嘉帮着讳饰一二,你倒还好,就主公那活似情窦初开,半点离不得你的小子神态,怕早让全天下人都晓得了。”
袁绍内心一动,不着陈迹地看向曹操。
燕清真逼真切地赞道:“奉孝之才,清远不及也。今后势中诸事,还很多劳烦奉孝牵虑了。”
“乱嚷甚么?”袁绍讨厌地瞪向方才的账还未清理,就又自发得是地代他表态的田丰:“岂能对孟德如此无礼!”
曹操文质彬彬道:“元皓请讲。”
被踩到痛脚,恼羞成怒的袁绍,反应也非常干脆利落――将说话过分刺耳的田丰再度关回囚车去了。
袁绍坐在长官,腻烦地看了杵在面前,一脸桀骜的田丰,冷硬道:“元皓如此处心积虑,欲教唆绍与孟德,究竟是何用心?”
“如何?”郭嘉不知燕清跑神,挑眉轻笑道:“接下来便瞧瞧得你青睐的那两人,可否不负众望了。”
在掳走沮授后,燕清得知袁绍是以开释了田丰,再次启用这实为营中最虔诚靠谱的谋臣时,还曾有过顾虑。
曹操手头所掌的那几万兵马,皆是在随他共过流浪失所的磨难后,还忠心耿耿的精锐,也只会服从他的号令。
袁绍不屑地嗤笑一声。
田丰一片赤胆忠肝,却换来这诛心之言,虽感绝望非常,也还是无所害怕地辩驳道:“为人臣子,自当在其位而谋其政,曹操身怀狼子野心,主公未能看出,丰怎能不提示一二?!”
“至公子(袁谭)刚奉主公之命,前去青州平原就任刺史,底子毫无根底可言;公孙瓒所委之刺田楷,庸庸碌碌,是无能之辈;孔融文人,夸夸其谈,陈腐忠汉,行兵兵戈上比田楷还不如,美满是废人一个,连黄巾旧部都能欺到他头上,将他围困城中,三月不得出。光凭这三势,又有谁敌得过身经百战,攻无不克的曹操?”
而袁绍越早暴露败迹,曹操就会越早过河拆桥,寻由今后地脱身。
“他这一去,便可借口公孙瓒难以压服,顺理成章地逗留在青州境内,待到主公与吕布交兵堕入焦灼,进可趁吕布得空东顾之机,盗取青州,重得一方安身之地;退亦夺冀州,作反客为主,鸠占鹊巢一事。”
在他听来,曹操这话纯粹是明知故问。
成果现在看来,固然汗青的轨迹产生了极大的变动,田丰那朴直犯上的脾气一天不改,他跟袁绍的干系就必定卑劣得很。
如果让郭嘉跟燕清听到这话,定要夸奖几句,感慨豪杰所见略同,趁便表达一番对他涓滴不惧桎梏加深,非跟主公勇怼正面的赏识之意。
袁绍皱眉:“伯圭虽暂与我等缔盟,却到底为其弟之断念抱恨怼,视绍如终存亡敌。若非情势所迫,光凭一纸盟约,也束缚不得他,又如何说动他出兵声援?”
袁绍看得清楚,干脆宣布散会,明日再议,心忖着将题目处理后再给曹操一个交代,便只将田丰伶仃留了下来。
“事有宜为,忌为与必为之别。猛虎一朝落魄,因寄人篱下,方不得不收起利爪尖牙,岂能就此将其视作有害幼鹿?倘有疏虞,结果不堪假想。”田丰一针见血道:“哪怕于名誉略有毛病,也远不及主公当日自上官韩馥手中逼取冀州要来得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