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肃容接道:“待他缓过一口气来,定要罪坐我等。而在此城当中,哪怕有飞天遁地之能,也难逃一劫。”
恐怕以为他们之以是这般建议,是贪恐怕死,不肯对上吕布罢了。
那些胸怀弘愿的智能之士会否绝望之下弃他而去,就不得而知了。
那写满愿为重振汉威而赴汤蹈火的义士名讳的义状,只交予玉带中所提之人代管,接着由杨彪去挨个摸索,此人则卖力安排密议场合。
虽未有十成掌控,亦可奋身一赌。
刘备道:“云长所见,与我略同。待我将此信送出,无需等候覆信,我们便马上私服出城,速暂去益州避祸。”
乃至比杨彪暗中派去联络他的亲随,还早一步。
刘备心平气和地持续道:“依我看,吕布威勇,却只为势之形,燕清谦逊,方为皮中骨!吕布死,不过乱一时之形,燕清活,则主心骨仍安好无恙。以他在势中声望,要收编前主部曲,防其狼藉,不费吹灰之力。”
在燕清的滔天肝火下,驰名无权的刘协,又如何保得住这些为清君侧不吝性命的功臣?
杨彪杜口不答,工部侍郎王子服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骂道:“然也!我等恰是为救汉朝社稷,杀欺君罔上之贼而来!”
关羽如有所思道:“既然如此,何不弃吕布而杀燕清?”
刘备道:“恰是。”
路上倒是一扫平常仓促来去、专注赶路的姿势,凡欲了解者,皆揭帘致好,这一起行来,使得沿途城民都知他入宫面圣一事。
跟还忙着在一边写写画画、筹办全听刘备安排的张飞比拟,关羽这会儿已是明白过来了:“依大哥的意义,此事关头,却非在击杀吕布?”
可惜此次让他们跑了,未能真正一网打尽。
燕清这会儿还不知史上参与进衣带诏的刘备、这回并没有蹚浑水的筹算,而是将那谏书送去宫中后,就敏捷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如何看都比直接杀技艺天下无双的吕布要轻易成事。
刘备道:“我刚才所书,恰是为此。只是他们自有主张,我等人微言轻,不见得会被他们采取。”
而缺了能跟武勇无双的吕布正面对抗的兄弟三人,也能逼得他们更慎重地考虑他所给的提示。
“万箭齐发。”
最视作亲信的爱臣燕清身殒,吕布定会怒不成遏,但同时也使贰心神大乱,行抨击之事时毫无分寸,给人可乘之机。
燕清面上安闲地走着,还饶有兴趣地打量四周景色。比及了殿前,周边已是连一个侍卫都未留下,只要在那义状上留名的十数位大臣正气凛然地站在岸阶之上,各个腰配宝剑,对他瞋目而视。
关羽虽不解,亦傲然回道:“戋戋禽兽,数合以内可擒可杀,何惧之有!”
方才还想着,这对于他的架式和对于董卓时的有得一品,这会儿的甲士数量就大大缩水了。
燕清这话极其放肆挑衅,直戳他们把柄,当下将人完整激愤,齐道:“好个鹰扬凶逆,不但不知改过,还牙尖嘴利,逞口舌之威!太尉仁厚,何必与这逆贼废话?”
到了宫门,燕清下车步行入内,毕竟在宫中禁地,除受召之臣外,其亲随队长许褚等人也得留在外头。
一向不发一言的杨彪这时开口了,倒是万分绝望地看着面带浅笑的燕清,道:“古来助纣为虐、横霸一时者,必定不得善终。重光为良才美玉,为何执迷不悟,不作忠义之佐,却做暴者虎伥?”
最担忧夜长梦多的长水校尉种辑,干脆直接代为下命,高呼道:“逆贼在此,军人安在!”
刘备道:“那依三弟看,借使我等幸运成事,叫吕布命丧当场,其残部当如何?陛下连朝廷公卿都没法掌控,就能在殛毙吕布后,将其人马收拢,纳为己用么?还是他们会因群龙无首,便作鸟兽散?”